我跟他說,那件事……我想過了……讓他明晚來涵碧樓。”
這回肯定不是我的錯覺了,沁蕊姑娘容顏如醉,星眸欲滴,看得我兩眼發直,呆怔了好一陣,才道:“呃,我儘量。不過,爺為那事……很生他的氣……這個,那個,我怕他這兩天輕易出不去。”
顏沁蕊微微一怔,隨即神色略黯,沒有再說話。我心中好奇不可抑制,正絞盡腦汁地琢磨如何設詞試探,忽聽見喧聲四起。下意識地循聲往窗外湖上看去,只見那做彩臺所在的畫舫和周邊綵船不知為何亂成一團,船上諸人前奔後竄、大叫大嚷,一片混亂景象。奇道:“怎麼了?”
坐著的嶽、文兩個回過神來,各個搖頭,神色頗有不同。文敬是單純的驚慕讚歎:“竟有如此奇事!”
嶽老頭兒卻是滿臉不以為然:“這盛會之中,眾目之下,這人居然就敢……嘖嘖!從下流而忘返,舍正路而不由。現今的人啊!”很是不屑地掃了我一眼,站起身,與文敬略一舉手,道,“出了這事,想袁公子幾位就要回來,先生事忙,嶽某不再多擾。改日再登門拜望靖安公子。”
我一頭霧水。“從下流而忘返,舍正路而不由”,這老頭兒帶個女校書在身邊,想是不喜男色,說出這話也不稀奇。不過他剛還只是搭架子不理人,當我不存在,怎地忽然就出言譏刺起來。就算他不知袁靖安對雨扶風的推崇,不用顧袁家的面子,對我這孌僮說這種話,也頗失他嶽大人的身份吧。
目送嶽某人攜顏沁蕊去了,我將疑問的目光投向文敬。文敬苦笑道:“嶽麓嶽大人為當世經學大家,性情端嚴自律,對有些事……嘿!”
嘁!端嚴自律得攜妓來觀花會。我心中不屑,做出委屈的表情,道:“可是初時嶽大人也沒有這樣……紫稼沒有哪裡失禮啊!”
文敬嘆道:“不關你事,出了那種事……”目光轉向湖面的紛亂,我也跟著探頭向外張望。
真是奇怪,到底是什麼事,竟令那些綵船亂得沒頭蒼蠅也似。聽嶽老頭兒的說話,似乎還挺嚴重,甚至這“遊春花會”都會受到影響,就此草草收場。我不禁有些後悔剛才只顧著猜測天風醜與顏沁蕊的瓜葛,完全忽略了花會,明明發生了大事,居然毫無所覺,不要惹文敬懷疑才好。
文敬倒是沒想那麼多,又感嘆一陣,就向我解說。
文敬一直在這邊,也不清楚真正發生了什麼。他只見到彩臺上蝶舞樓的新人十一郎獻藝已畢,正在退場。代表涵碧樓的姊妹花方清方靈正欲登臺,忽然之間,一片黑霧不知從何而來,將眾綵船籠罩,瞬息即逝,然後彩臺所在的畫舫就又有人嚷嚷“十一郎”,又叫喊方氏姊妹亦不見了,彩臺上下就亂起來。
嘖!聽了文敬所言,我第一句想到的,便是他片刻前那句感嘆:竟有如此奇事!這都是什麼和什麼。莫不成世上真有鬼怪神仙,“一陣妖風”攝了俊秀男童女童當點心去了?真是太詭異了。難怪嶽老頭兒說袁靖安他們會很快回來。全蘇州最好的書寓和相公院的參賽者都丟了,還做什麼花會。
片刻後袁靖安一行果然回來。眾人早沒了先前的興致,個個臉青唇白、驚魂不定模樣。雨扶風也與他人一般,面色發白,眼神閃爍——我卻看出那其實是興趣好玩的光芒,根本不是害怕。只是在一眾文士中裝個樣子,起鬨看熱鬧,實際心裡說不定早知道事情真相。
留在畫舫上的人紛紛圍上去問訊。雨扶風也不理人,徑直到我身邊,向文敬頷首示意。文敬問“出了什麼事”。他也沉著臉不答,扯嘴角做出個極勉強的笑紋,簡直爐火純青。文敬便道:“紫稼便交還先生照料,敬過去大公子那邊一下。”
雨扶風點一點頭。文敬便離開我,加入圍著袁靖安等人的圈子。紛紛攘攘中,畫舫慢慢掉頭向岸邊靠過去。
***
回客棧的路上,雨扶風告訴我,所謂的“黑霧”、“妖風”,其實只是障眼法兒。十一郎和方家姊妹也是被人擄去的。
“這幾人輕功不錯,駕船的那個技術也極高明,都非泛泛之輩。只是不知他們為何要擄幾個風塵男女,還用這樣招搖的法子。看來有熱鬧了。”雨扶風抱我在懷裡,笑吟吟地說著,手掌插入我襟底,姿意揉弄,很是興味盎然模樣。看他如此高興,不知會不會就此饒過風哥?我心中思忖,想起顏沁蕊託我帶給天風醜的口信。
看來花會上的突發事件,終於掃去雨扶風幾日來的陰鬱心情,令他故態復萌起來。一回到客棧就拖我入房上榻,大幹起來,直將我弄得遍體酥軟,疲不能興,方才意猶未盡地放我出來,又叫了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