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目光散落到馬車頂上,沙啞的聲音帶著些委屈:“我沒有背叛玄宗……”
“我知道。”
“如果……如果玄宗都不要我活了,我要怎麼辦呢。”
“白魄!”汪碩狹長的眼中忽然劃過絲狠辣,又強行壓制了滔天的憤怒,拉拉他的手,讓白魄和自己對視上後才一字一頓道:“我要你活著,為我而活著,明白了嗎。”
“可是……”
“沒有可是!不許再說惹我生氣的話。”
白魄扯動嘴角,瞳孔中的痛苦絕望還是沒有減少,汪碩看他這樣,不得不繼續勸說:“你有再多沒想明白的事情,也得等日後有命去搞明白,我希望你明白,你現在不只是玄宗的壇主,更是我秦昭碩的愛人,我絕對不容許你這樣放縱自己。”
白魄張了嘴還想說什麼,汪碩卻伸出手去蓋上他的嘴唇,搖了搖頭,溫柔哄勸:“好了,睡吧,我會一直在你身邊。”
…
…
等手背上傳來的呼吸逐漸平緩,汪碩才挪開自己貼著白魄的手掌,再抬首間神色不復剛才的溫柔,透著惡毒和狂暴。
玄宗行事果然不計後果又絕情冷血。
白魄再怎麼不是,好歹也是玄宗壇主級的高層,說斬殺便斬殺,不留半點情面。
如今知道他在豐州,更是不依不饒的調集了大軍逼近青州,如北疆騎兵攻破青州牛蘭關,便可鐵騎直揮撲向青州後一馬平川的豐州。
這是完全不把他這個大周皇帝放在眼裡了,但又何必連對自己人下手都這麼狠。
汪碩氣的不只是玄宗,還有白魄的不抵抗,但這種恨意在看到白魄眼神深處的痛苦時悄然淡去,被憐惜覆蓋。
汪碩又想到,玄宗之所以這般瘋狂,或許也有自己上次拒絕了以一城易一人的決定有關。
他便再也生不出責怪白魄的意思,只能強自壓抑自己心中勃發的怒火,這個人,本是自己強硬留在身邊的,這個人,再怎麼為難時也沒有做出過背叛玄宗的事情。
他知道玄宗教義之蠱惑人心,就是想不到,可以到這一步,不但讓玄宗普通教眾視死如歸,居然連白魄這樣的高層也是如此。
這個人是玄宗撫育養成的,如今他要從玄宗手中奪走,不只是玄宗難以忍受而已,就連白魄難免也有傷筋動骨的疼痛感。
但汪碩相信,只要有時間,這種疼痛他自可以治癒。就如同他告訴白魄的,這個世界上,再不會有人能比自己跟他更親密了。
白魄這一睡去,就再沒醒來,勉強靠汪碩嘴對嘴喂的湯藥吊命。
豐州很大,要找一個小村落並不容易,汪碩在這幾日間,又平平發出軍令,前幾日傳來訊息,玄宗有個長老到了青州前線。
玄宗居然有長老前來,再靠原來的防備未免有些不保險,可再從他處調集軍隊又不現實,先不說遠水解不了近渴,單說每軍現在都震懾著潛在的敵人也不可能輕易抽走。
龍武軍早在北疆來犯時便開赴青州前線,這樣一來,汪碩不得不把身邊跟隨著的二十萬神式軍也投入前線。
單靠豐州原地駐守的本地防備軍戒嚴豐州,不過這在汪碩眼中沒什麼不同,只要能把北疆人抵抗在國界線外,自己身邊留多少人並沒什麼意義。
……
白魄昏沉中只覺的自己睡了很久,等他再睜開眼睛,卻依舊一片黑暗。
他沒有驚慌,反倒不動聲色的躺了許久,靜聽身邊動靜。
有輕微的風拂過他臉頰,空氣中有淡淡的藥香,耳邊還能聽到多種鳥兒的清鳴叫聲。
他還沒想明白自己的所處地,也不知道自己眼睛上遮蓋住光線的東西是什麼,遠處就有腳步聲傳來,一個存在於記憶中的清朗聲音問道:“還沒醒來嗎?不會啊,早該醒了。”
又一個變音期的少年音調怪怪道:“竹師兄,這是你娘子啊,你這一趟趟跑的。”
那個先前清朗的聲音停頓了下,又突然傳出聲“啪!”,似乎是誰被拍打了腦袋,“沒大沒小的!”
清朗的聲音說著就靠近他,有手伸到白魄眼睛上,似乎按壓了下,那溫熱的手又下移,到了白魄臉旁,身周似乎靜默了下,清朗的聲音疑惑的“咦!”了聲。
白魄知道,這個醫術高超腦子不怎麼靈活的青年怕是有了懷疑,果然竹易頓了下,遲疑的開始喊他:“白公子?…白公子。”
白魄裝作剛醒來的樣子,先呻1吟一聲,又慢慢動了身子,竹易一喜,彎腰撐扶著他坐起,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