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咳…你不會放過他們。”
汪碩不說話,目光倒是給了老人答案,但秦君墨顯然不是很關注,斷斷續續道:“這天下,是我秦家的天下,這江山,是我秦家的江山,你外公的家族,他手底下的那些人,咳咳咳……”
抓住汪碩手臂的手鬆了些,老人艱難的自己撐起身子,捏住汪碩的脖領子,“我知道你依靠他們的力量,但是你萬萬不能被他們所挾持,成為傀儡,我知道你有能力,但你根基畢竟太弱。”
要不是知道必死無疑,想必秦君墨也不會和他說這些話,汪碩第一次認真看向老人的眼,死到臨頭,這個把權利看的比天重的老人似乎終於放下了自身的東西,卻還是放不下秦家天下。
這一點,喚醒了汪碩骨血裡和老人相同的部分,他偏歪頭,在老人耳邊低低問了一句,“您以為,我的三個舅舅……是怎麼死的?”
只一句話,就讓老人整個僵硬掉,抓著汪碩脖領子的手也低垂下去,雙眼終於徹底睜大,如同瀕死的魚,整張老臉沒有一刻有現在這般難看,猙獰,散發著濃重死亡氣息的眼死死望進汪碩的眼睛,“你那時候,還那麼小……”像是突然有了力量,秦君墨忽而伸直右手卻不是去抓汪碩的衣領而是死死掐住了汪碩的脖子,手骨結突出而格外恐怖,卻還在不斷施加著力量。
“妖孽!”秦君墨自覺很大的力氣,卻根本奈何不了汪碩。汪碩嘴角詭異勾起,卻懶得去打落他的手。
他們背後的百官見不著這一幕,只當皇帝和殿下在說重要的話,他們邊上幾步遠的秦昭翼倒是看的清楚,父皇把手掐在他的好皇弟脖子上,表情是他逼宮來都所未見過的猙獰,還有,不知為何已經被死亡氣息籠罩的老人居然在抖動身子,眼睛裡流露出的驚悚看的連他都心驚。
“妖孽嗎?”汪碩詭異勾起的嘴角輕一挑,淡淡道:“父皇可曾好奇過,為何母后死的比您預計的晚?”
一直掐著汪碩的老人再一次震顫身子,卻沒說話。
汪碩卻好似來了心情,眼中都透出笑意來,“你每日給母后下的毒都被我偷偷挪出一小部分吃了。”
“你……”掐著汪碩脖子的手開始痙攣。
“吶,母后是皇后,我是嫡子,母后若不死,您也頂不住壓力必定要立我為太子吧,因為外公看的我緊,您就把手伸向了母后吧。外公怕是想不到您的心思和手段,但畢竟是您的枕邊人,母后可清楚的很,若您不能在她身上得手就必然把毒手伸向我。”
汪碩的聲音太輕柔了,甚至眼角眉梢都透著笑意,秦君墨枯乾的手卻抖動的更不像話了。都不能說是在掐著汪碩了。
“毒死母后即可讓我在後宮失去庇佑,也能空出皇母的位置,讓幾個派系都不能把目光落到您身上,更去鬥個天翻地覆,這簡直是一舉數得的好事,您非要母后死不可,母后是知道的啊。”
秦君墨啞口無言,半天才道:“你知道……”
“是,我知道!”這次汪碩介面的很快,再次淡淡笑了開來,“我看著母后日日吞下您給的毒,我就從中每次挪出一小點,偷偷吃下,每次吃後我都會在皇宮裡找個角落耗過那段難熬的時間,每每那個時候,我就在一遍遍的喊,父皇,很疼啊,父皇,真的很疼啊。”
秦君墨眼中的驚悚已經逐漸壓毀他的人格,他看著汪碩的目光便如同在看著個魔鬼。
“那藥劑,小分量服用才會有反應,您給母后服用的分量卻恰好可以讓人毫無察覺,只毒發的時候,痛上萬分!死後卻什麼都查不出來,想必母后死時是受盡磨難的呢。”
秦君墨眼中的驚悚終於崩塌,而後滿眼充斥著不可置信,“你既然知道,又為什麼不代替你的母后去死!”這句話力量大了些,邊上的秦昭翼聽見後,詫異的抬眼,困難的掃視過去,卻始終看不清汪碩的表情。
背對著他的汪碩正伸出手,溫柔的擦去秦君墨嘴角的鮮血,看著自己沾染血的手指,赫赫笑了起來,聲音壓的低,聽著便很是詭異和不自然,“因為,我想知道讓您喪失人性也要得到的權利到底是個什麼滋味。”
把沾了血的手指從自己眼下移走,萬分淡漠的擦上秦君墨身上的衣服,這邊廂還溫言道:“舅舅死後,外公他們那樣恨您,想必,您的日子也不好過吧。”
“你當時還那樣小……怎麼會……魔鬼!”秦君墨從沒想過,他有一天會用這樣的詞語去稱呼自己的兒子。
眼中的光芒已漸漸渙散,憑著汪碩剛才渡入的內力支撐起的身子也漸漸僵硬起來,汪碩再不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