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很久。”坐在椅子上的人長相極美極豔,眉眼精緻卻完全不顯得女氣,乍看高傲冷漠,卻又不經意散發出讓人想要征服的媚意。醬紫色的厚重長袍上刺著繁複的暗紅薔薇,詭異的撞色感若是其他人穿很容易就顯得俗不可耐以及不和諧,可穿在他身上,卻有奇異的美感。
“也才耽擱了一會兒。”柳白對著燭火下端坐的凌墨顏聳聳肩,不甚在意地回了句,就自顧在他對面落座。
“一夜春宵,你倒是挺會享受。”凌墨顏認真地看著柳白,兩人眼睛對上片刻,方才互相移開。
“任務需要。”柳白眯了眯眼睛,依舊是漫不經心吊兒郎當的語氣:“中原第一美人凌墨顏不會有聽牆角的愛好吧。”
“……下次瀉火記得找家牆夠厚的客棧,”凌墨顏狠狠地瞪了一眼柳白,磨牙道:“或者叫小聲點,免得丟人丟出國門,還影響一客棧的人不得休息。”說歸說,不過凌墨顏知道,昨晚那聲音算是壓抑得狠的,若不是他就住在隔壁,兼之聽力過人,對這種聲音又敏感,很容易忽視了去。不過他在意的,是那聲音裡抑不住的兩人的情動。
墨顏一笑,天下失色。——這是十年前天下對凌墨顏的評價。彼時,凌墨顏在符離棲雲坊掛牌不到一月,就已豔名遠播,被譽為中原第一美人。接下來的故事很老套,凌墨顏對遊歷到符離的華胥國清安侯蘇清顏一見傾心,追人直追到華胥國王宮,卻自此被蘇清顏的狡詐情人華胥國王軒轅伏羲套牢,從此憋悶又苦逼地替華胥做事,當然,這又是另一個故事了。
柳白就是凌墨顏那時在華胥國王宮遇見的孩子。粉團兒似地精緻小人,長得漂亮純良,穿得又貴氣十足,自然是討人喜歡。蘇清顏說這是永樂侯家的小公子,蘇碧落,是軒轅特地留在宮中培養的。凌墨顏頓時心頭就有了警覺——能被軒轅看中專門培養的孩子,再小也是不能疏忽大意的!
後來幾次接觸證明凌墨顏的警惕完全是對的,比如蘇碧落的未達目的不擇手段和無論對誰都能耍心機對誰都可以一樣殘忍。凌墨顏不知道軒轅是用什麼手段培養蘇碧落,但他知道,蘇碧落的聲音雖然可以變化誇張,但也只是誇張而已。可是昨日他居然聽出了裡頭一絲衝動和壓抑交織的真切欲感——這是假的吧,是他的幻覺,一定是幻覺。
凌墨顏和蘇碧落,也就是柳白四目相對了一瞬,當即把自己的疑惑統統丟到了天邊。凌墨顏知道柳白雖然好奇心重,但卻並不很喜歡別人過問他的私事。何況,這種說不定也是任務需要的事情,柳白肯定能自己處理好。
想著,凌墨顏清咳了一下:“安子林已經證實,慕容辰於兩個月前過世。”
蘇碧落食指扣著下巴道:“兩個月前……如果區區沒記錯,金印的訊息,也是在差不多時間放出……這兩者,該不會是一個已經布好的局?”
凌墨顏斂下眼,輕輕地說:“是不是局我不知道,但前朝國師慕容辰確實死了。”
蘇碧落從思索中回神,抬了抬眼:“嗯?”
凌墨顏嘴角拉成個苦笑的弧度:“慕容家雖然沒有外界謠傳的那樣神乎其神,但有些地方確實是有些與眾不同——比如血脈。慕容家的嫡親血脈之間,能互相應得到。三個月前,我的心,莫名地痛了一下。”
蘇碧落恍然記起來,凌墨顏,其實是慕容家的傳人,只不過是被趕出去的。凌墨顏的本命應該叫慕容顏。慕容家的傳人十五歲成人禮時,要接受一次本命占卜。而十年前,慕容顏正好十五歲。本該是最嬌縱的年紀,卻因為本命占卜的結果而被趕出慕容家,並被責令一生不能使用慕容家的絕學占卜術。占卜的結果誰也不知道,凌墨顏是如何去的棲雲坊也沒有人知道。世人只是知道當年的少年驚鴻一現就被人贖了身,從此居無定所遊歷各國。而蘇碧落知道的則多一些,凌墨顏使手段讓人用遠低於自己身價的價錢把自己贖了出來,追著清安侯蘇清顏到了華胥以後,從此被軒轅壓榨。還有,前朝國師慕容辰是凌墨顏的親生父親,凌墨顏的占卜術其實很好,卻永遠不能用。
“那這樣看來,慕容山莊如今也不知是個什麼情形。”蘇碧落敲著扇柄。
“慕容山莊,除了僕役外,應該只剩下一個人——我弟弟慕容情。”凌墨顏驟然開口,聲音空洞,就像在聊著一件與自己毫無關係的話題:“慕容氏自古就是占卜一族的一支,我族多是部族裡的祭祀,深受上天偏愛。族人多半都十分聰穎。不過,祖上慕容凌風就算是在部族中,也是千年難遇的天才。可是他不但用自己的學識助天朝打下江山,還用占星術偷窺國運天命。從此天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