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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部分

“三郎君……”慶伯忙走上前去,伸手攙扶顏音。

顏音卻一擰肩,躲開了慶伯的手,虛弱地說道,“我累了,想一個人靜一靜……別跟來,求你了……”說著,便繼續蹣跚著,頭也不回的向屋內走去。

作者有話要說:

☆、八十七、遙呼醫士寄方書

“慶伯,那個毛筆還在嗎?”顏音趴在床上,惋惜的擺弄著那幾片碎瓷,輕聲問道。

“在!老奴偷偷收起來了。三郎君你要做什麼?”

“紙呢?”

“紙卻沒了,都被王爺都給抄走了。”

“呵呵。”顏音輕笑,“果然是我喜歡什麼他都會拿走,連一張紙也不肯留給我……那我以前畫的那些畫呢?”

“那些倒是都在,老奴好好收著呢!”

“給我拿來……”

顏音接過那幾張畫,反覆端詳了半晌,檢出一張來,翻到背面,提筆在上面寫下了一個藥方。

“慶伯,求你……把這些畫賣了,換些錢,照這個方子抓些藥來。一定要去惠民藥局抓,那裡的藥……品質好些。”

“三郎君,哪就到了這地步了呢!咱們府裡就有藥房,老奴去跟王爺說,王爺不會不給您吃藥的啊。”

顏音搖頭,“不要……不要告訴父王。一定要去惠民藥局。”

“那也不至於要賣畫啊!老奴的月錢儘夠用了。”

“我哪能用你的錢……你孤身一人,一輩子攢點錢不容易。”

“老奴孤身一人,留著錢也沒用,當花的時候,只管花了就是。況且咱王府中人出去賣畫,總歸是太扎眼了些,會惹來物議的。”

顏音想想慶伯說的也有道理,便點點頭,“那好,生受你了,將來……我一定十倍還你。”

慶伯並沒有去惠民署,轉頭卻進了顏啟昊的書房。

顏啟昊正在書房裡,看阿古寄給顏音的,所謂的那些“信”。

那其實算不上什麼信,沒有幾個字,大多數都是畫,畫技雖然粗劣,但卻很是生動。那上面的內容,大多都是顏啟昊熟知的。軍中的軍奴,地位比富戶貴族的家奴還遠遠不如,人人都能欺凌,尤其是阿古這種犯了罪不能脫籍的。但軍中向例如此,一時之間,誰又能改變……

這一張,畫的是阿古小指被弄折了,傷好後骨頭卻沒有對正,增生出一個小肉瘤來,阿古在那個肉瘤上套了一片葉子,又把肉瘤用花汁塗成紅色,扮成一枚小櫻桃,後面畫著阿古自己大大的笑臉,那枚奴印也清晰可辨。

顏啟昊眼中酸酸的,幾乎落淚。阿古就是這樣的性子,天塌下來也只管當被蓋,從懸崖上掉下去也要隨手採一朵花的。

顏啟昊不由得想起了初見阿古時的情景:那日騎馬巡視軍營,見阿古不知因為什麼,被幾個軍卒圍著推搡,阿古兀自笑嘻嘻的,對那幾個人點頭作揖的,口中哥哥,叔叔的亂叫著求饒。這種爭鬧軍中每天都有,只要不出大亂子,也沒人理會,但是既然看到了,自然要出手制止。

顏啟昊剛要開口,卻見阿古一個翻滾,徑自向自己馬蹄下衝了過來。顏啟昊忙一提韁繩,雙腿一夾,將馬向旁側一帶,堪堪躲開了阿古的身子。卻見阿古雙手捧著一隻小刺蝟,笑著對它說道,“小笨蛋,差一點就被馬踏到了,你知不知道?”那小刺蝟仰面躺在阿古手心,露著粉紅的肚皮,像是知道阿古不會傷害自己似的,全身的刺都收斂著。阿古抬眼又對烏椎笑著說,“你也是,差點兒就被刺到蹄子了。”

兩句話,倒把顏啟昊逗得噗嗤一笑。阿古閃著亮晶晶的眼睛,也不畏懼,仰著頭笑著問道,“你是大將軍吧?”露出一口整齊的牙齒,倒有幾分像是蒲罕小時候的模樣。顏啟昊當即便把阿古從軍奴營提拔了上來,做了自己的親兵。

一晃,十年了,當年那個瘦小的少年,已經在去年去了……那是此次和談之前,最關鍵的一場勝仗。自己親定的計策,在夾湫谷設下埋伏,準備火攻。以軍奴營作為誘餌詐敗,誘敵深入,那一場大捷,殲敵五萬,但三千軍奴,無一生還。

這七年來,是顏啟昊戎馬生涯最鬱悶的七年,少年時屢戰屢勝,每每在危急時刻逆轉狂瀾的好運氣似乎已經遠去。和南趙拉鋸一般的糾纏了七年,最輝煌時打到過淮河,最狼狽時被兵臨燕京城下,這一場經年累月的大戰,直把河北河東的大片土地,變成了修羅場。

這一兩年,中都時不時總有些官員上表彈劾,說顏啟昊領兵無能的也有,貪墨軍餉的也有,甚至和南趙暗通款曲的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