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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部分

把抓下罩在頭上的小衣,“要怪只能怪你長得太妖孽,我想了整整八年,今朝得手,死了都值……你要去父皇那裡告狀便去告,我認了……大不了把這鐵鷂子軍拱手讓給老三,我不稀罕……一百個鐵鷂子軍也比不上一個你。”

夜深人靜,顏音茫然地在庭院中走著,身上只穿著中衣,卻不覺得冷,身上像被火燒灼著,莫名的燥熱。

自己是怎樣穿好衣服,從那偏廳走出來的,顏音已經記不清了,在這庭院中走了多久,也記不清了。

月光朗照,樹影斑駁,心中的各種念頭,紛至沓來,也像這些樹影一樣,凌亂得不成樣子。

原以為自己會痛不欲生,但卻沒有,身上心中都沒有。會痛,但是可以忍耐,覺得屈辱,但是也可以忍耐。不能對父王說,他的病,受不得這樣的刺激。也不能對父皇說,說了又如何?疏不間親,不痛不癢的罰,根本無法補償什麼。更何況,這一場春夢是如此的荒誕不經,聽上去,更像是自己為幫三哥奪得鐵鷂子軍的一個巧計,又何必自取其辱呢?

顏音已經不再是當年那個純稚的孩童,想事情也不再那樣簡單直接。源國男風不盛,但高官顯貴之中,頗有一些人嗜好此道。不管怎樣,對任何人來說,這都是莫大的恥辱,這恥辱,只有殺了那個人才能洗清……

顏音被自己的這個念頭嚇了一跳,卻又忍不住沿著這個想法繼續想了下去,給他下毒?恐怕不行,死在自家府裡,父王無論如何都有責任,更何況自己兒時便有炮製□□的前科,只怕父皇第一個就會懷疑到自己頭上……曾經聽師父說過,回鶻有一種毒會在幾個月後發作,倒是個不錯的選擇,幾個月後,顏亮應該已經在河南或是淮北的沙場上了吧?誰也不會疑心到自己頭上……但是,那種毒是怎樣的配方,誰也不知道。兩軍交戰,主帥暴斃,會造成怎樣的結果?會帶累多少三軍兒郎喪命?對源趙兩國的局勢造成什麼樣的影響?更是誰也無法預料……

顏音只覺得一陣頭痛,不想再繼續想下去,猛然記起自己答應過師父,再也不碰□□,怎會又生出這許多惡念來,真是該打。顏音輕輕抽了自己一個嘴巴,打消了這些不切實際的妄想,突然便覺得累,軟軟的癱坐到地上。背後,正是那棵老松樹,身下是軟軟的松針,鼻端是清新的松香,像是找到了依靠。那一瞬間,顏音的心,像是被潮水沖垮的堤壩,再也支撐不住,淚如泉湧。

突然,冷與痛,這兩種感覺像是一下子復甦了似的,同時襲來,胸口像是有一把刀,在不斷攪動,顏音緊緊抱著膝,顫抖得像一片枯葉。

好難受,但是卻不知道該跟誰訴說,父王病著,師父去了會寧,處理太醫院搬遷事務。義父是見不得光的,跟他說了又能怎樣,畢竟身份擺在那裡,他什麼都做不了吧?連二哥也不在身邊……

顏音抬眼望向那低矮的山坡,家廟的高牆飛簷被月色鑄成一方濃黑的剪影,靜美如畫。突然間,顏音記起了幼年時的一段往事。

那時候,自己很小很小,和二哥在這樹下粘知了,二哥不知道怎麼就說起了沒有翅膀的小知了要在暗無天日的地下生活七年,才能換來在太陽下一夏天的高歌,在這之前,不管有多苦多痛都要忍著。顏音清楚的記得當時二哥怔怔地看著家廟的一角飛簷,落下淚來。

當時自己太小,見二哥哭了,便手足無措的傻在那裡。

“音兒,我親孃經常打我……”二哥平靜的吐出這幾個字,像是在說一件不相關的事。

“二哥,你親孃是誰啊,我怎麼從來都沒見過?”

“她不見外人的,但我每月都要去見她。”

“她為什麼打你,是因為你不乖嗎?”

“不是,她說這是我該受的……”

“那你去告訴父王啊!”

“父王不信……”

“那我們去告訴大哥。”

“大哥勸我忍著。”

“那……去告訴我娘,她一定不會不管的。”

顏音記得當時二哥緩緩搖了搖頭,抿起嘴巴,再也不說話了。當時不懂,現在顏音明白了,自己的親孃虐待自己,要去找嫡母哭訴,是很令人難堪的吧?那一次,二哥一定是心裡痛得狠了,實在忍不住,才會跟懵懵懂懂的自己傾訴的吧?二哥就這樣忍了二十年,忍到那些苦痛,那些愛恨都淡了,才得以解脫……

當時二哥全身散發出的深深悲傷,現在想起,都覺得一陣發冷。當時的自己,被那種巨大的悲傷震懾了,緊緊抱住二哥的手臂,似乎只要一鬆手,他就會被那種悲傷拖入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