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今日踏出這扇宮門,從今往後你就要去面對不同的人生了。無論要經歷多少痛苦,忍受多少屈辱,活下去!因為在你身上,肩負著太多我們對於活著的希望和嚮往,你知道……那有多珍貴麼?”
卓允嘉強忍著點頭,單膝跪了下來,眼中抑制不住的流淚。
“別哭,要活的像個男人”韓威郅拉著他起身,氣勢不改的沈聲說道:“永遠不要因為畏懼而流淚。來日就是死,也要死在英雄的劍下,那才不枉此生。”
第四十八章
清冷的雨夜,飄忽來去的春風猶如鬼魅幻影。
紋絲不動的身影矗立在偌大的庭院內,像在追溯往昔,又或是無聲的嘆息和啜泣。
對於卓允嘉來說,無家無國的蝕骨孤獨,不可言述。
只因這人生之中的境遇,若是不曾經歷,又何以體會的那般真切?
許多年了,那些依舊未曾散去的追悔和思念總如同剔透的飄雪一般,在腦海之中紛紛揚揚的舞動著。
除了寂靜,還是寂靜。
而就在此時,不遠處歡快的奏樂、鼎沸吵雜的人聲,不合時宜的劃破了這份寂靜。
卓允嘉聞聲抬頭,望著庭院之外天空上那一抹清淡的橘色暈紅,定了片刻。
忽然,眼神之中閃過了一剎鋒利的光芒。
郢庭齊府。這一日府宅內外裝點的甚為喜慶,絲竹樂班正在庭院之內演奏著,府內的下人步履匆忙,正招呼著裡裡外外前來賀壽的客人。
自齊維勳被從獄中放出之後,似乎也想驅驅這滿身上下的晦氣。皇上現在身處行宮待產,京城之內,對於位高權重的老臣而言,似有幾分有若無人之境的意味,這才決定大肆鋪張的為自己慶壽。
“大人,您這次能平安無事的出來,真是可喜可賀啊。”
夜色已深,內宅的廳房之中,燈影灼灼,坐著兩位當朝臣子。
“皇上不過是一時之氣罷了,難道還真能為一個喪家之犬的男寵而處置了老夫?”位坐正中的齊維勳不屑的回道,那聲音似乎有些不勝酒力。
“呵呵”一旁的尚凌裕輕笑道:“也只有您敢當著皇上的面說那番話。想來這卓允嘉也真是有番本事,不過用了一條臂膀,就拴住了皇上這麼多年的心。”
“當年古濰滅國,他若是不用這樣一番苦肉之計,又怎能憑著那副臉孔討到今日這般地位與富貴?”齊維勳冷哼了一句。
“大人似乎一直甚是輕蔑古濰人士。”
“不過是一群貪婪愚蠢,膽怯怕死的匹夫罷了,否則也不會有這滅國之禍,又何足言勇?”
“咚咚”敲門聲響起,門外有人報:“老爺。”
黑夜之中,臨窗而立的身影矯捷的閃到了柱子旁側。
“進來。”
“老爺”一位管家模樣的中年男子走進廳內,稟報道:“今日賀禮都已收齊,禮單也都按您的吩咐歸置妥當。”
齊維勳捋了捋長鬚,瞥了一眼坐在身旁的尚凌裕,只見那人面色如常十分知趣,詳裝什麼都沒聽到。
齊維勳道:“再仔細清查一次,莫有任何疏漏。”
“是”管家領命走了下去。
“大人,您這一招,可是真夠高明”眼見著廳門關上,尚凌裕才開口道。
“眼下朝中風雲暗湧,皇子年少,有些事……又怎可不籌謀?”
“借慶壽之名,看清朝中眾臣有多少是站在大人身旁的……呵呵……”
齊維勳抬手掀開了桌上蓋著緞布的木盤,只見紅布之下,排列著幾行燦燦的真金元寶。
“金子,不能代表忠誠”說著齊維勳拿起一綻金子,仔細端詳著,冷冷笑道:“但最起碼,它也能讓說謊的人,付出些代價。”
尚凌裕聽後臉色微變,齊維勳這是在暗諷自己麼?
“那件事辦的怎樣了?”齊維勳突然問道。
“哎……”尚凌裕皺眉,輕輕搖頭道:“大人,這件事無異於虎口拔牙,實在是……”
齊維勳聽後,滿面不悅之色。
“若是佑良在,倒可能會好辦些。不過話說回來,佑良如此忠於聖上,如今又為了卓允嘉遺失的一子而不遠千里奔波……”
“逆子!”齊維勳怒拍桌案沈聲喝道。替卓允嘉尋子的事,齊維勳向來極為反對。
“大人,今日是您的壽辰,別為這些事再氣著傷身,天色已晚,下官還是先行告退”尚凌裕生怕再惹禍上身,連忙說道。
齊維勳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