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一張紙,清輝逮住仙鶴脖子,扯下那張紙一看,上面寫著的正是自己那晚唸的幾句話。
轉身走進正殿,見如月正彎著腰在桌案附近找尋,伸手遞過去:“師父,是不是在找這個。”
如月抬頭,一看他手上拿的紙,霎時臉紅了。也不拿,轉身到桌案後坐下。
清輝開口問道:“師父,你知道這幾句話是什麼意思嗎?”
如月聞言彷彿鬆了口氣,握了拳頭放在唇邊咳嗽了一聲,道:“前些日子我下山除魔的時候,順便知道的。一名女子告訴我這是一個故事,人間是晚上看星星的時候才講的。”
可惜不一會天空下起雨來,淅淅瀝瀝一直落到入夜。自然是沒有星星了。
清輝見正殿裡一片漆黑,站在門口猶豫半響,還是回房睡了。
連續幾日陰雨綿綿,清輝鬱悶不已。幾次去找如月,都被拒絕了,如月堅持認為這個人間的故事只能看著星星才能講。
天色終於放晴。夜色澄清,銀河清晰可見,星星點點淡淡忽明忽暗忽閃,拖著一襲細碎珍珠一路曲折蜿蜒著伸到天盡頭。
清輝與如月在殿前石階上坐了,如月清朗的聲音慢悠悠的講到:“從前有一個放牛郎……如此,織女和牛郎被永世隔開,只有每年七月七日才得跨過銀河相見。”轉頭看見清輝已是流淚滿面。如月攬過清輝,細細的替他擦去,復又唸到:“盈盈一水間,脈脈不得語。”
“你那天衝上雲霧峰,我真是嚇了一跳。當時你的樣子好悲傷,就像現在這樣,只是沒有流淚。我從沒有在魔的臉上看到這樣的神色,我以為魔都是血腥骯髒、面目醜陋的,我殺過很多魔,但沒有一個像你一樣。”
如月低沈的聲音緩緩響起:“接下來你說的話更是嚇到我了,你要我封掉你的心,不再為魔,要棄魔修仙。這樣的事情恐怕幾千年都不曾有過,幸好仙界讓我來處理,也幸好你是真的讓我封住你的魔心,不然我們就要刀劍相向了。”
低頭看懷中的清輝,愣愣的,也不知道聽沒聽見。
如月抱緊了他,繼續說道:“那天我去尋你,你躺在石頭上,念著這幾句話,我遠遠看著,覺得很美。過了幾天我就去了人間,然後知道了這幾句話原來是一個故事。我就想,那個給你講故事的人是誰,是不是一邊看星星一邊講的呢?讓你棄魔修仙的人就是他吧。不再受情苦,真的很苦嗎?”如月伸出一隻手,一團白光冒出,純淨的仙氣包裹著一株銀色的花草,“這個,是你那天一直握在手裡的,忍著封心之痛都沒有放開,既然是那麼重要的人,又為什麼一定要忘記呢?”
懷中的人雙眼緊閉,似已睡著。如月將他送回房中,將那株花草放在他的心口。
我明明什麼都沒做,就這麼看著他,他就到心裡去了。神仙真的無情嗎?
這一夜,如月在殿中一直坐到天明,一動不動。
畢竟不成眠,一夜長如歲。
清輝一夜長夢,夢裡有一襲紅衣,笑意盈盈。醒來只覺滿面冰涼。
系我一身心,負你千行淚。
抬手拭淚,忽聞一陣幽香,一株潔白花草晶晶瑩瑩,泛著淡淡銀光,靜靜躺在心口,兩指拈起輕嗅。昨夜是你讓我夢見他的嗎?可我怎麼也看不清他的臉,聽不清他的聲音。
睡著之前,記得如月在和我說話,說了好多好多。
如月用仙術變出一個玉瓶,將那株花草養在裡面,放在清輝的窗沿上。
清輝說,這草名叫朝露。
如月不再像過去一樣對清輝不理不睬,帶著清輝去了兩次人間,用仙草換回一些花種,還有幾本詩集。如月引來靈泉,在大殿前續了一潭清水,種下蓮花。清輝仍舊時常抓回一些小動物,常弄得鶴鳴虎跳,如月也不惱,拈下粘在衣上的羽毛,微微一笑,插在清輝頭上,再拎起那惹禍的幼虎,往池水中一丟,整整衣,拍拍手,轉身繼續看他的詩集。
清輝拉著如月將雲霧峰每一處都踏了個遍,竟尋得幾處絕妙好景,可惜離主峰較遠,清輝便常常哄著如月御劍帶他去賞玩。
“你在這雲霧峰住了一千年,居然都沒來過這裡?”清輝站在一處絕壁之前,眼前是綿綿雲海,浩渺無垠,身後是萬丈絕仞,數顆蒼松從石縫中掙出,擎起一樹孤絕風華。
“我千年之前是一顆石頭,怎麼來?”如月笑著說。
“我說的是修成形體之後。”清輝斜了他一眼。
“石頭是不愛動的,再說我在主峰更能吸取月之精華,幹嘛要挪地方。你沒見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