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的臉,說:“醜八怪,我就知道是你。你看,你長得這麼漂亮,妞妞長大嫁給你好不好?”
長安淺笑著回首,眉眼彎彎望向我,彷彿在問:“傻白,可以嗎?”
“當然不可以。”我衝過去,任性地大喊,“不可以不可以!”
長安突然冷笑一聲,推開我,抱著妞妞離去:“那我們就離開你,不要你。”兩個人的目光,都是那樣絕情。我不明白,怎麼會這樣?
這是我把自己關起來的第不知道多少天。不開門,不講話,不吃飯,不洗澡。有一次沐陽幾乎踢開門,我推倒了地上所有的花瓶,動靜很大,然後沐陽就不再踢門了,只說叫我千萬好好吃飯。
長安一直在昏睡。漠漠從那天夜裡就不知去向,桓之帶人去找他了。
我的世界,是灰濛濛的,烏雲不散,陰雨綿綿。
秋夜微涼。我披了一件外衣,終於走出門來。並不知道為什麼,可是今晚就是想出來,出來透透氣,吹吹風。壓抑,心情太壓抑了。
但,腦袋裡除了空白,什麼都沒有。我不去想,不敢去想,就讓自己在恍恍惚惚中逃避。
不知不覺來的池塘邊,一池靜水,偶爾被風吹起漣漪,月亮便晃一晃身體。突然有一種悲涼的輕鬆感,有一個聲音告訴我:你什麼都沒有了,什麼都沒有了,終於輕鬆了,活,或者死,都輕鬆了。
“傻白。”身後有一個虛弱的聲音在喊我。喊我什麼?
我呆呆回頭。
那一貫俊逸的男子,才幾天昏睡,就已經瘦了一圈。他同我一樣,披著單衣,站在池邊。他臉色慘白,眉頭輕皺,深邃的眼中是一雙墨黑的瞳,深深地望著我。
我說:“你騙我。”
“騙你什麼?”
“你說呢?”
“我是騙了你。”很久的沉默,夜,這樣寧靜。
很久很久,才聽到他平靜的聲音:“不是你叫我忘了你嗎?你不是最希望我忘記你嗎?你不是情願亡國也要我忘記你嗎?你看,倘若記得你,你就要離開,要逃走。”長安跨上前來,狠狠握住我的手臂,說,“你不喜歡我,討厭我,隨便你,你愛怎樣怎樣,就是不許離開我身邊!”
我吃痛抬頭,瞪著他。
他也回瞪我,惡狠狠地說:“聽到沒有?不許離開。恨我也好,不許離開!”
到了這個時候,他居然還說這樣自私的話。我做出無情的樣子,說:“你覺得有可能嗎?”
他咬牙不語。
我說:“妞妞,她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我最愛的人。”
他緊了緊握著我的手,半晌,說:“是嗎?那我呢?”
“你什麼都不是。我也不會去恨你,也不會再妨礙你。”
他粗魯地抬起我的下巴,使我與他對視。我避開眼睛,他又狠狠轉我的頭。他說:“我們真的回不去從前了嗎?”
我說:“回不去了。連妞妞的死都回不去過去了,我們之間那些微不足道的過往,怎麼可以回去?”
就這樣,我掙脫出來,轉身欲走。
院中突然一陣嘈雜。沐陽慌張地跑過來,說:“你們兩個,在這裡幹什麼?”
長安扶一扶額角,懶懶地問:“怎麼了?”
沐陽說:“漠漠回來了。受了重傷。”
長安頓一下,急忙向外走,邊走邊急切地問:“怎麼回事?”
“他,居然獨自去了延良,莽撞地刺殺隱伯王。”
長安腳下一滯,回頭微微瞥我一眼。怎麼會,怎麼會這樣?怪我嗎?他在怪我嗎?
漠漠強撐著身體,靠坐在樹下。大樹枝繁葉茂,掩住了他小小的身軀,看不清他臉上表情,只知道,偌大的院子裡,沒有人做聲,只有漠漠清晰而粗重的喘息聲,盤旋在空氣中,壓抑人心。
“為什麼沒有人扶他?”長安質問一聲,疾步走過去。
“他不肯……”
聽到長安的聲音,漠漠撐著劍站起身,跌跌撞撞朝長安走去。
“長安哥……”
“我在……”
漠漠跌倒在長安身前,長安跪□去扶他。一地鮮血,漠漠氣息奄奄,眼睛沉重地再也睜不開。
“漠漠,睜開眼,別在這裡睡,漠漠……”
“長安哥……”
“嗯?”
“不要討厭我,我,不是……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
長安伸手擦去漠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