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杯底,李斯輕輕的搖了搖頭,何必因為這樣的事情來困擾自己呢?李斯想。
他還有很多事情要忙,嬴政的加冠禮是他們能否奪回權力的關鍵,容不得兒戲,也容不得失誤,更容不得李斯因為這些無謂之事為難自己。
嬴政說過,他要和李斯磊落的站在一起,總會有一天,嬴政要所有人對他們的感情不容置喙,誰都不可以。
那時李斯只是笑了笑,這就夠了,只要嬴政心裡有著他李斯,只要嬴政曾為他李斯這樣想過就夠了,自從李斯決定和嬴政在一起的那一刻開始,李斯就早已經把自己放到了九霄雲外了,只要是為你,只要我能,無關名分,無關世俗。
“大王真的不在宮中!”突然李斯聽到趙高急切的聲音,“請您別擅自進去,大王真的不在寢殿之中!”
好像是有人要強行進入寢殿之中,李斯站起身來,誰人如此大膽?
“那我就等皇兄回宮不就好了!”傳來一個不耐煩的聲音,“臭奴才,你竟然敢攔住本君嗎!”聲音聽起來像是一個少年。
“奴才不敢……”
“諒你也不敢!”吱呀一聲,門被大力推開,李斯也皺起了眉頭。
伴隨著開門聲,一個紅袍少年出現在李斯面前。“你是誰?”少年看見李斯很是驚訝,甚至可說是有些憤怒,“你怎會在王兄的寢殿之中?”
少年身穿著紅色的半袖外袍,內襯著墨黑的長袖衣衫,外袍之上鑲繡著繁複的雲紋,墨髮舉於發頂,秀挺的鼻,細長的鳳眼在紅袍的映襯之下顯有些得嫵媚,如果除去他臉上的慍怒。
“微臣李斯,奉大王之名在此候命。”李斯抬起手臂,平舉於胸前,微微低下頭說道,“參見長安君。”
李斯沒有見過長安君成蛟,但是他聽說過嬴政唯一的王弟贏成蛟,少年稱嬴政為王兄,那他的身份也昭然若揭。
成蛟看著李斯抿著唇沒有說話,而李斯則是繼續舉著雙臂,氣氛變得十分的詭異。
“趙高。”忽然贏成蛟出聲了,但是卻是對站在門外的趙高說道。
“奴才在。”
“大王的寢殿何時成了議政之所了?”贏成蛟細長的鳳眼緊緊的盯著李斯,“微卑的朝臣也可端坐於此自在品茗。”滿是諷刺的語氣。
“奴才……”趙高不敢回話,長安君他是得罪不起的,可是李斯也是他得罪不了的,誰都知道李長史現在可是大王面前的紅人。
“微臣於此是受了大王之命,”李斯抬起頭直視著贏成蛟的目光,端著的雙臂也自然垂下,“若是長安君有何不滿大可向大王進言,不必在此為難一個內侍。”
“呵,還是個宅心仁厚的主,”贏成蛟的眼神十分寫滿了嘲諷,“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這些朝臣哪一個不是人面獸心的。”
李斯皺起眉頭,這個長安君看起來對朝臣的怨念很深,與他多說也無益,只是徒增不快罷了。
“參見大王!”趙高突然高聲說道,見到嬴政趙高心裡是鬆了一大口氣,寢殿中的兩人火藥味太重,雖然李長史的脾氣很好,可是長安君此言也真是太……
“退下吧。”嬴政清澈的聲音傳來,贏成蛟和李斯紛紛看向門口,早已換下冕服的嬴政已經回到了甘泉宮。
“王兄!”看見嬴政的成蛟迎上前去,站在嬴政面前成蛟笑著說道,“王兄總算是回宮了,回到咸陽這麼久,王弟都沒有和王兄好好的聚聚呢。”
成蛟的語氣很是輕快,好像他之前與李斯的不快,已如浮雲一般,已經飄散。
“微臣叩見大王。”因為成蛟在此處,李斯跪拜於地,對嬴政行著君㊣(4)臣大禮。
嬴政微微的皺了皺眉,“李愛卿請起。”嬴政的語調就像是對一般的臣子一般,可是李斯還是感覺到了成蛟打量的目光。
“謝大王。”
嬴政看著李斯站起身來之後,才看向立於身前的成蛟,“既然如此,寡人就為王弟設宴洗塵一番。”嬴政笑道。
“成蛟都回咸陽這麼多天了,王兄才為我洗塵,”成蛟小聲的抱怨著,細長的眼睛裡流轉著螢光,“就不要設宴了吧,不過王兄的補償我!”
“那王弟說如何?”嬴政一邊說著一邊向李斯那邊走去,成蛟微微皺起眉頭,也跟著嬴政走過去。
嬴政走到桌案之前,跪坐於前,而李斯則是垂著雙臂側立於嬴政身旁。
“是不是我說什麼王兄都答應我呢?”成蛟跪在桌前,俯身向前,鳳眼中帶著期盼看向嬴政,就像在討點心的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