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動也不動,目光看向一邊,似乎屋中除了他,就沒有第二個人存在。
“你真傻。”顏如七用手梳了梳他的發,梳順了,又幫他穿好衣服,都打理清楚了,低語“我要早知道你這麼傻,就不該以為你是聰明人。”輕輕一嘆,看他仍不看他,便退了兩步,退到桌邊,桌上整整齊齊擺著茶碗和茶壺。
冰冷的瓷面刺激了顏如七的感官。顏如七略一低頭,突然一手掃開桌上的瓷器,只聽見乒乒乓乓一陣響動中,顏如七怒吼道:“你敢騙我至此!從今往後,我與你恩斷義絕,誓不兩立!”說完,飛快地推開門,大步流星,驚得門邊的甄銳錯愕地瞪著眼,只知道看他的背影,忘了反應。
顏如七揮開桌上茶碗的時候,羽只是手上緊了緊,尚還平靜。待顏如七說完那句話,他只覺得心中突然湧起陌生的滋味,腦子裡黑了一下,全身跟著一顫。急急回頭,只看到顏如七迫不及待地離開,哪還有之前半分的脈脈溫情。淚,忍不住滿溢,卻是咬緊了牙,別過了臉,生生往肚裡吞。顏如七說的沒錯,他再聰明,也是傻了一回。傻到,竟相信他這樣的人,也會有幸福。
甄銳在門邊道:“主上?”
按照羽一貫的習慣,這時候是應該準備熱水等物了。可是今次,卻是不同。國師大人的聲音略略沙啞,但還算冷靜。“準備好了嗎? ”
甄銳一怔,“好了。”
“半刻鐘後,離開皇宮。”
甄銳道了聲是,退了下去。
國師大人一個人坐在冰冷的房中,攤開手心,那裡已經血肉模糊。
顏如七開始還在走,走著走著根本就是在跑了。跑到極速時有人拉了他的手臂,讓他向前衝的慣力受到波及,身子一旋,一張淚臉撞進了那人的眼中。
顏如七死死咬著牙,又別過頭,想要掙脫那人的手,卻不料那人又摟回他,緊緊按在胸口,一邊制止他的掙扎,一邊大掌一下一下輕拍著他的脊背。“七兒,要哭,在這裡哭,不讓人看見。”卻是宮青離的聲音。
世界上最溫暖的是什麼?是火嗎?還是太陽?都不是,是人體的溫度,是一個愛你疼你的人願意用他的體溫來溫暖你。顏如七掙扎良久未果,淚又抑制不住,最終放棄,躲在黑暗的世界狠狠地流淚,卻沒有一點聲音。
宮青離素來知道顏如七的倔強驕傲,他從不曾忘記,這個少年還是藥人的時候,如何在地獄中一遍又一遍歷劫歸來,熬過去,才有今天。就是這個少年,在最瘋狂痛苦的時候,也只是吼叫著要他殺了他,卻不曾掉過一滴眼淚。而他在自己也受過一遍之後,越發清楚了這個道理。
心,空蕩蕩的像是沒了靈魂。
168 荒唐九皇子
聽說國師離開了嘉國。聽說胤國又吃了敗仗。聽說白暮雲仍然醒不來。墨冉衣依舊找不到。聽說白襄塵原來就是那個奸細。
顏如七病怏怏地歪在床榻之中,對前來探望的白叔道皇宮與他八字不合,甚想離宮。
女皇也來看過,母子倆說了大概一個時辰的貼心話,末了女皇摸了摸他的腦袋,“之前十六年是朕欠了你。之後的人生,朕要你享不盡榮華富貴。”走之後,便下了命令,九皇子出宮建府,大把的金銀珠寶賞賜下去,只盼皇兒平安。
女皇發話,效率自然高。顏如七很快住上了高宅華院,有奴有僕,有亭有臺,有山有水,每日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就是病情沒見怎麼好,也不喜見人,偶爾出來曬曬太陽,一張臉蒼白蒼白的,女皇心疼皇子。賞賜珠寶已經覺得跟不上潮流了,開始賞賜珍貴補藥。
九皇子府開始有了管家。管家是個男人,一個身形高大但很冷漠的男人,不知道名字,只稱大總管。說老實話,對於這個職位,大總管很有意見,因為他除了草藥和顏如七,對其他任何事都沒什麼興趣,也來不及培養興趣了,而他尤其討厭繁瑣的事情。好在女皇派了雲音來幫他,宮青離也就是個掛名。大家平時有什麼事都找雲音,雲音也就給宮青離從都到位說一遍,拿主意的還是自己。
顏如七不管這些,他只管病怏怏地歪在床上,醒來便對著夜風喝兩口小酒消消愁,可惜愁腸難消,每每要撕心裂肺咳上一陣,直到大總管出現,強行將九皇子送進屋,好好蓋上被子睡覺他再出來,這夜裡才算沒了動靜。
玩了幾天為伊消得人憔悴的戲碼,顏如七突然振奮起來。振奮起來的顏如七,開始有了很驚悚的嗜好,便是喜歡美人。女皇擺明了縱容,九皇子也樂得享受特權,公然指派人去找些美貌的少年進府。一群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