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懷疑我,為何又告訴我這麼多?”
顏如七嗤笑,“怎麼,不行嗎? ”世上哪有不透風的牆,那些人既然如此能耐,又有什麼查不到的?玉玄宮是不是有內鬼尚不得知,內憂外患,將這些本就可以被人輕易查出的事藏著掩著反落了下乘。顏如七的想法是,或可用它來交換可信任之人的信任。他想知道羽的看法,以及他所知道的資訊。
羽笑了笑,摟著他的腰,可有可無道:“我是知道些事情,但是不能告訴你。現在的你知道那些事也無什麼作為,反害你性命。不若靜觀其變。”
顏如七還要問,羽又道:“至於白三童的事,你可以不用追究了,他是個意外。玉玄宮你也不必太過擔心,你的地盤缺少吸引力呢。關於中毒的事嘛……”羽摸了摸他的頭,高深莫測:“這事你就不要想了。”
“這麼說,所有的事你都有參與其中?”顏如七瞪著他。
羽搖搖頭,“我自有我的門道,也有我要做的事情,不參與不代表不能知道。本不想告訴你。可看起來你也不怎麼聰明,為防你誤入歧途,丟了小命,還是提點你一些的好。”
“我……”
“好了,這些旁人的事就不要說了。我難得來一趟,想想我們的新年怎麼過吧。”
顏如七看了看笑眼彎彎的羽,知道談話結束了。他心裡悶悶的,起身往外走。
羽也不再管他,只慢慢合上眼,側臉靜美如畫。沒有入不了局的人,只有出不了局的棋。棋子若想求去,那便要付出其他的棋難以付出的代價。現在還不是時候。
他意外的是,顏如七的坦白。照現在看,顏如七的判斷基本都對,缺的是燒一把火,讓他看得更清楚。可是,這火不能現在燒,現在他還未確定他是否值得……所以說,情愛這種東西,少沾的好,清醒的人用情愛做武器。糊塗的人把情愛當生命。
那位,心思難測;可這位,不按牌理出牌。
羽在想,如果沒有那個後來,顏如七該是他手心的寶,在他有限的生命裡護他一生平安。可是,現在的小七兒卻是如此特別,特別到連他這樣冷心的人也會猶豫呢。愛是什麼?若沒有未來,還會不會愛?他又想到宮青離,真的太弱,看到那個,他該想起來了吧?
羽低低一笑,勾魂攝魄,再睜眼,眼中驚濤駭浪慢慢退散,掩在深不見底的黑洞之中,幽光暗起,看不分明。
走出去,顏如七就坐在門檻上,看著遠方發呆。
羽也坐到他身邊,輕聲道:“還在糾結?有些事就像是找東西,你找它找不見,不找它它反要送到你眼前。你想再多也想不出,因為你找不到足夠的線索。說個很簡單的問題,如今被官兵把守的天涯莊,你能進去嗎? ”
“你能帶我進去。”顏如七轉頭。
羽搖了搖頭,“民不與官鬥,若是些江湖人士,我尚有些辦法。但若是官府,我可沒這膽子。而且,這些人可不是州縣的雜牌兵衛,而是京中直屬,領頭的人叫做胡海德,是胤國三皇子門下的人。”
顏如七無比敏感,腦子裡已經轉了不少彎彎道,難不成天涯莊與三皇子有什麼關聯?
羽拉起他,扳過他的臉,認真地說:“你有空想這些,不如多練練金針和斗轉,有一天,你會發現這兩樣多麼重要。”說著手指摩挲著他的臉頰,無比憐愛,“我是不會害你,卻說不得,哪一天會捨下你……以後你會發現,我所保有的善意實在是……少得可憐。”也只是在顏如七身上才留了這麼一點點善意呢。羽的笑容飄忽。
顏如七定定地看他,道:“你知不知道,壞人都不會說自己是壞人,好人都不會說自己是好人。”
羽拍拍他的臉,道:“以後不要什麼都與我說,除非你確定你我立場相同。這句話。記牢了,我怕你早早做錯了選擇。”
顏如七打下他的手,哼了一下,不說話。
羽笑道:“天涯城形同廢城,已沒什麼好待的了,這些亂七八糟的事可以容後再想。難得我們一起過年,怎能如此無趣?青州的州郡青原此時該是熱鬧得很,不如我們到那裡去吧。”
顏如七眼睛一亮,轉而黯淡道:“我朋友還在客棧,要走也要帶上他。”
羽看了看他,笑道:“如此。我們便早早去找他吧。”
顏如七一笑,點頭稱好。宮青離這樣的木頭,怎麼會有別的去處,當然應該是回客棧了。如今他也該死了心,既然一起出來的便要一起回去,放他一個人總不放心。顏如七見羽答應了,心中的不安略略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