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求於人,楊勇只好耐下性子:“煩請公公通報一下,我要見娘娘有事面奏。”
劉安對楊勇不肯拔毛一向有隙,此刻笑顏推搪:“實在不巧,娘娘剛剛入睡,是不能打擾的。”
“不會吧?楊廣剛走嘛。”楊勇皺起眉頭,“公公,還是通報一下吧。”
劉安也收斂起笑容:“照殿下說,奴才是有意欺騙了?”
楊勇想起唐令則的囑咐,強忍住氣:“公公誤會了,本宮確有急事。”
“殿下不是讓奴才為難嗎?娘娘的脾氣誰人不知?我可不敢拿腦袋開玩笑。”
“通融一下,還不行嗎?”
“如果可以,奴才怎敢阻攔殿下。”劉安想知道楊勇的用意,因為楊勇從不來獨孤後這裡走動,今天的舉動很反常,“殿下若信得過奴才,把話留下,等娘娘醒來我代為轉告。”
楊勇已失去耐性:“本也無甚大事,最近得到一件稀世珍寶,特來孝敬娘娘。”
劉安心說,這愣頭青也知道討好了:“何等寶貝?娘娘可是見過世面的。”
“公公請看。”楊勇伸出右掌,手心內一物杏核大小。
劉安俯身細看:“是扇子。”
“對,美玉刻成的扇子。”楊勇小心翼翼展開,“看,這上面還刻了八仙圖呢。”
“刻人?那也就米粒兒似的,你不是懵人吧?”
“這叫什麼話!”楊勇用手指點,“你看,此乃揚州藝人祖傳的微雕刀法。”
劉安仔細端詳,果然八仙人物依稀可辨,“真神了,堪稱無價之寶。”
“煩請公公轉呈娘娘,就說是我一點孝心。”
“殿下吩咐,敢不從命。”劉安把扇子緊握掌心,“娘娘見了一定高興。”
“全仗公公美言。”
“殿下但放寬心,奴才會把事情辦好。”
“那就拜託了。”楊勇如釋重負地離去,他實在怕見獨孤後,他覺得由劉安轉交比當面呈遞更好。
劉安等楊勇背影一消失,便又急不可耐地端詳起微雕玉扇。陽光明豔,玉石扇兒閃閃發光,八仙人物栩栩如生,纖毫畢現。他越看越愛,暗自打定主意裝入私囊,然後若無其事地走進仁壽宮,就當楊勇根本不曾來過一樣。
晉王府花園中,宇文述正在閉月亭前舞劍,楊約手捧金樽,在旁觀看。翠柏的枝頭和飛簷甍頂,還殘存著昨夜的積雪,一隻麻雀撲稜稜飛過,宇文述劍鋒一揮,麻雀身首分離,栽落塵埃。
“好劍法!”楊約高聲稱讚,“原以為宇文兄只會舞文弄墨玩弄唇舌,想不到劍技如此高超。”
“楊兄過獎了。”宇文述一回頭,發現楊廣匆匆步入,就打住不說了。
楊廣滿臉慍色冷對宇文述:“你倒是玩得痛快!”
宇文述怔一下神,還是為楊廣引見:“千歲,楊先生特來看望,已到多時了。”
楊約走上前:“拜見千歲,獲悉千歲平陳凱旋,特來祝賀。”
楊廣勉強露出一絲笑意:“多謝了。”
宇文述發現王義懷中抱著描金箱,大為意外:“難道娘娘不在?”
“哼!”楊廣怒氣不息,“都是你出的好主意!”
王義告訴說:“娘娘要的是南陳國庫珍寶一車。”
“想不到娘娘竟這樣。”宇文述方知楊廣氣從何來。
“都是你,要我不取一文。這倒好,連劉安都變臉了,一切全砸了。”楊廣已知情形不利,“莫說太子之位,就連京城都呆不下了。”
宇文述也感到了問題的嚴重,一時啞口無言。
楊廣想起冷落了楊約,禮讓道:“承蒙先生前來看望,請到客廳奉茶。”
“千歲此刻不順心,在下就告辭了。”
“楊先生見怪了。”楊廣趕緊挽留,“適才失禮,還望見諒。”
“千歲多想了,我楊約既為千歲器重引為知己,就當為千歲分憂,我立刻回去設法補救。”
楊廣想,楊約定是鼓動楊素進宮,如今也只有這一條出路了:“先生費心,成與否,本王都當重謝。”
楊約一揖拜別。
上柱國楊素得勝回京後心情極好,輕閒思淫慾。他拋開所有歌姬妾侍,從清早起就泡在紅拂房中。融融暖意,七分酒興,使他難以坐穩繡墩。紅拂邊歌邊舞,如白雲飄逸,似嬋娟旋轉,在他眼前晃來晃去。那時而裸出的玉肩,那偶而閃現的酥胸,使他心旌搖盪意馬心猿。
紅拂臉若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