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
楊諒不再理睬李淵,徑回房內又鑽入芙蓉帳中。
李淵惟有嘆息而已。
雞啼中黑泥鋪迎來了清冷的黎明,李淵營地最早響起了部隊的操練聲。史萬歲乘馬匆匆來到:“李將軍,漢王有請。”
李淵跟隨來到河岸,楊諒一見,用馬鞭指向對岸:“李將軍請看。”
北岸突厥軍大營連綿不斷,炊煙升騰,戰馬簫簫嘶鳴,擔水、燒飯、操演計程車兵到處可見。
史萬歲有幾分揶揄地問:“李將軍有何感想?”
李淵不語觀察。
楊諒訓斥道:“李將軍,你聲稱突厥軍轉移,眼前的情景說明,你昨夜報的軍情有誤。”
李淵仍在觀察思索。
史萬歲嘲弄道:“李將軍素稱謀勇雙全,看來遠遠不及漢王千歲。”
“王爺。”李淵開口了,“末將以為這是巴悶擺樣子給我軍看的。”
“此話怎講?”楊諒問。
“王爺請看,敵兵往日操練多在土崖下背風處,而今移至河岸邊。此乃不打自招。”
史萬歲一撇嘴:“在哪裡操練無所謂,都證明敵軍並未轉移。”
“不然。”李淵再加分析,“古時有減灶疑兵之計,也有懸羊擊鼓之舉,巴悶即是步其後塵,用少數兵將留守牽制我軍,大隊人馬已在去往舍力集的途中。”
“你就這般料事如神?”史萬歲不服亦不信。
楊諒卻一時未開口,他在內心裡承認,李淵所說十有八九。
史萬歲則又挑釁似的發問:“李將軍,照你所說,我軍該如何行動?置此地敵軍於不顧,全力追擊途中之敵?可是對面之敵再尾追我軍,途中之敵掉頭回擊,我軍可就腹背受敵了。”
“怎能如此作戰。”李淵已有成竹在胸,“我軍可投入十萬兵力,向對岸之敵發起猛攻,敵人至多不過二、三萬之眾,以石擊卵,必獲全勝。然後再全軍集結,追擊巴悶主力。”
“不,不,”楊諒徹底否定,“說不定巴悶設下誘敵之計,主力就在附近埋伏,我軍攻其大營,必墜其奸計,不可輕舉妄動。”
李淵未免焦躁:“王爺,不能坐失戰機,若不放心,末將願帶本部一萬人馬過河進攻,如果兵敗,願輸項上人頭。”
“這如何使得,”楊諒不應,“本王早已說過,李將軍的一萬精兵,不能輕易亂下賭注,不能讓你們做無謂的犧牲。”
“那麼請問王爺,我軍究竟如何動作?”李淵語帶責難之意,“我軍千里迢迢,為的就是驅逐胡賊,保境安民,而今坐以觀戰,豈不有負聖恩民望。”
“大膽!”楊諒動怒了,“攻守進取,本王身為統帥自有主張,何勞你多嘴!回營去吧。”
李淵負氣轉回本營。
這短短一兩天內的往事,真是記憶猶新。楊諒核計,李淵會不會把實情告知賀若弼呢?
史萬歲催促:“王爺,賀若弼已到大營,是否去見上一面?”
楊諒想了想不肯屈尊:“帶他來見。”
史萬歲去不多時,引賀若弼來到。拜見之後,楊諒問:“賀將軍帶兵來此,殿下是何用意?”
“王爺,殿下以為您的大軍已將巴悶擊潰,在進擊達頭大營時,擔心您輕敵中伏,特派末將報信並助陣。”賀若弼沒想到楊諒竟按兵不動。
“殿下對本王如此關心,真是感激不盡。”楊諒惟恐言多語失,趕緊打發賀若弼,“賀將軍遠途初到,且與部下安營休息,今晚殺豬宰羊為將軍接風洗塵。”
賀若弼忍不住發問:“王爺,末將該怎樣配合作戰?”
“出戰之事,明日再議。”
“這未免不妥吧?”賀若弼不能不直言了,行前楊廣對他是有交待的,“殿下與王爺在雙口驛分兵時約定,王爺儘快擊潰此處敵人,迅即轉赴舍力集戰場,合擊達頭主力。而王爺至今不發起進攻,殿下的戰略意圖豈不落空。”
楊諒自會狡辯:“眼下敵情不明,不敢貿然出兵。”
“請問有何不明?”賀若弼窮追不放。
“巴悶虛張聲勢,故做轉移假象,設伏誘我軍上鉤,本王豈能置兵士性命於不顧,硬去鑽敵人的口袋?”
“王爺,太優柔寡斷了。”賀若弼丟擲一條楊諒難再耍滑的證據,“末將來此途中,擒獲一掉隊的突厥士兵,從他口中得知,巴悶率八萬大軍去舍力集偷襲殿下大營。河對岸僅留兩萬兵力牽制王爺二十萬人馬,再不出戰,只怕殿下那裡腹背受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