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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部分

獨孤後怔了片刻,然後怒問:“狗奴才!你意欲何為?”

“我,奴才我,”劉安哆哆嗦嗦,“來侍候娘娘。”

“扶我坐起。”

劉安有幾分膽怯,欲扶未扶之際,獨孤後竟自己挺身坐於床沿。劉安實在難以理解,口中恭維:“娘娘鳳體大好,誠乃大隋萬千之喜。”

“假話,你卻巴不得我死呢。”獨孤後冷笑一聲,“攙扶我登輦。”

劉安仗著膽子,與啞宮女一左一右扶起獨孤後。這位久病的國母,居然邁出堅實的步伐,穩健地走出內殿,輕鬆地坐上龍鳳輦。劉安心內暗暗稱奇,這是怎麼了?莫非冥冥中有神明給她吹了仙氣?

“起車,移駕仁壽宮。”獨孤後吩咐。

劉安只好抄起鞭子,權充馭手。車輪方動,文帝與楊諒來到,他跳下車來見駕。

文帝一眼望見獨孤後端坐龍鳳輦上,大為意外,幾乎驚倒。回問身後的楊諒:“這卻為何?”

楊諒已是發懵:“我,父皇,兒臣適才所奏千真萬確,不敢妄言。母后她適才明明已……此刻,兒臣亦莫明其妙啊!”

“劉安,”文帝又向他發問,“皇后這是?”

獨孤後開口了:“臣妾是去探望萬歲。”

文帝不好再問:“鳳體康復,朕心甚喜,大病初癒,不可操勞,且請回殿內休息。”

獨孤後嘆口氣:“若非聞知妾妃凶信,萬歲斷不會離開那陳、蔡二女,你,你還是去與她二人快活去吧。”

“愛卿哪裡話來!你臥病在床,朕哪有心思快活。”文帝正色說,“朕適才正在處理一樁命案。”

“命案有司勘問即可,竟然驚動萬歲?”

“自然是朝中大臣犯法,實不相瞞,還關乎到愛卿呢。”

“是哪位大臣?”

“大都督崔長仁。”

“是他,臣妾倒要聽聽原委。”獨孤後不由不急,崔長仁乃她姑表弟。

文帝想了想:“愛卿,這裡非說話之處,且到殿內容朕詳告。”上前將獨孤後扶下了車輦。

獨孤後由文帝攙扶走進內殿,便自覺不支。雙腿發軟打顫,步履凌亂踉蹌。劉安在一旁看著納悶,這是犯哪門子邪呢?適才又死又活,又像沒病人似的,一轉眼的功夫又頹成一攤泥。劉安思忖再三,猛地一拍大腿:“明白了!”

文帝感到奇怪,回頭問:“何事明白了?”

劉安自知失言,他心中已知這是迴光返照,但不敢明言:“沒,沒什麼。”

獨孤後再次躺在龍鳳床上,又已氣力不加,勉強支撐,但她掛念著崔長仁:“我那表弟他身犯何罪?”

“說來太不值得,他為索取獨孤陀的傳家寶三星像,竟殺其一家三口,實在是太殘忍了!”

“怎麼!獨孤陀竟遭此不幸。崔長仁他,豈不是犯了死罪。”

“如按大隋律法,理當問斬。”文帝頓了下,“不過,他乃愛卿至親,朕怎忍處死,看在愛卿面上,流放遼東吧。”

“萬歲此言不妥。”獨孤後很是平靜,“姑表至親,臣妾與崔長仁堪稱連心,然國法無私,倘從輕發落,豈不壞了國家法度,又何以服眾。故而臣妾懇請萬歲按律而斷。”

“愛卿病中,朕怎忍再傷你的心?”

“不,該斬就斬,這方是對臣妾的疼愛。”獨孤後搖動文帝的手,“萬歲,不可因妾妃而枉法循私。”

文帝萬分感動:“愛卿如此深明大義,朕焉能不允。”

“如此,臣妾便死亦安然。”獨孤後又叮囑,“獨孤陀遭此慘禍,他乃臣妾同父異母兄弟,還望萬歲多加關照。”

“愛卿尚且不知,獨孤陀犯有彌天大罪。”

獨孤後驚愕:“他,不是受害者麼?”

“你哪裡知曉,他對你懷恨在心,竟設壇咒厭你,致使愛妃病入沉痾,實屬罪大惡極。”

“他敢如此喪心病狂!”

“朕定將他與崔長仁一同問斬。”

“殺?”

“斷不能饒,朕定要為愛卿出氣。”

“萬歲,”獨孤後又思忖片刻,“可否從輕發落?”

“你這是何意?”

“臣妾想,獨孤陀只是一念之差,一氣之下,方有此蠢舉,況且臣妾並未因他咒厭而亡。”

此時此刻,文帝對獨孤後不禁頓生敬慕。瀕死之人,仍能處處為國著想,對崔長仁大義滅親,對獨孤陀法外施恩,這豈是尋常女人所能做到的。回想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