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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

“爹爹,我要和小樹比誰高。”小葉掙開爸爸的懷抱,站在小樹苗邊,幼稚地說:“我高。”

“寶貝兒,現在看不出來,要等明年才能分出高低。”

“不嘛,我要和小樹苗天天比誰高。”

小葉歪著腦袋,撅著小嘴,那股天真勁兒逗得父母笑的合不攏嘴。

冬去春來,小樹苗紮根伸枝抽芽了,小葉象小鳥兒一樣離不開小樹林,天天比,月月比,眼見著小樹枝葉茂盛,伸節拔高,超過自己,她還不服氣的問爹爹,有時忌妒的直哭鼻子。

秋天來了,蕭色霜紅,小樹漸漸變了模樣。她傷心地問爹爹,小樹咋落葉了,一定很疼的。她從地下沒完沒了的揀樹葉,一片,一片……可是總也撿不完,魏根生看了,既高興又欣慰。

冬天到了,冰天雪地,她心裡想著山上的小樹,多情的小嘴問呀問。她怕小樹凍死了,想知道小樹是怎樣度過寒冷之夜,是數著星星,和月亮兒姐姐一邊聊天,慢慢入睡的嗎?乖得讓父母彷彿進入了童話世界。

……光陰如穿梭,日月似流水。時間一晃幾年過去了,魏根生的女兒小葉長高了,也出息的聰明多了。這一年,魏家雙喜臨門。小葉的哥哥小根考上了中國農業大學;小葉和媽媽協助爹爹種樹護林也出了名。魏根生當上了全國勞模,即將進京開會,甭提小葉的高興勁了,驕傲的象只大公雞。

魏根生進京開勞模會時,村裡人敲鑼打鼓為他送行。李書記的吉普車從村裡緩緩出來,歡送的人群歡呼雀躍。李書記和魏根生並肩跟在車後,說說笑笑。

吉普車來到山丘下,落葉的小樹在北風吹打下,彷彿無數小手,頻頻招手致意。那一片北京白楊樹葉,輕飄飄地落在地上,魏根生揀起來聞聞,苦味中帶著一種特殊芳香,沁人肺腹,他激動的熱淚盈眶。

在歡歌笑語的人群中,妻子打扮得像新娘一樣,俊俏的臉龐顯現出初嫁時的紅暈。女兒從她身邊跑過來,抱住魏根生的大腿不放,口裡嚷嚷著:“爹爹,我也去。”

“等你長大了,爹爹一定帶你去。”

“我已經長大了,我要去見毛主席。”小葉閃動水靈靈的大眼睛,透著心靈的純潔。

“小葉聽話,你還得上學讀書,等你像哥哥一樣考上大學,就可以進京,就可以見到毛主席。”

“真的?”

“真的。”

小葉高興的象只小燕子飛開爹爹的身邊,拍著小手去告訴媽媽。

魏根生又像當年回來一樣,坐在李書記的吉普車上,走出富山屯,當年是英雄歸來,今天去參加全國勞模大會,剛才還是笑語綿綿的他,不知為什麼陷入了沉思。也許是在追昔撫今,感慨萬千,難訴衷腸。他開啟的話匣子,彷彿倒完了似的,默默無語。李書記一看,剛才還和他說說笑笑,忽然一言不發了,莫非這幾年的冤屈,一時湧動在嗓子眼,讓他欲言無聲。想起自己對他的不公,心裡十分內疚,總想找個時間溝通溝通,表示自己的懺悔。

“魏團長。。。。。。”

“打住。魏護林員。”

“好好,魏護林員,你是不是還在生我的氣?”

“那還用問嗎?我就不明白,我們黨在解放戰爭的時候,極力推行統一戰線,不管過去你幹過什麼,哪怕雙手沾滿共產黨人的鮮血,只要放下屠刀,擁護共產黨的領導,參加革命隊伍,就可以既往不咎。我媳婦何大菊,只不過是個被惡霸逼迫的弱女子,而且財產一無所有,為何背上漢奸家屬的黑鍋?即使她是漢奸家屬,從來沒有作惡,欺壓百姓,也不至於不當人看待,這可不符合我們黨的政策。別人怎麼說,怎麼對待,我根本不在乎,可是我知心的李書記,硬是把何大菊從革命陣營裡劃分出去,把我攆下政治舞臺,我實在想不通。”

“我想你應該明白,不是我李家駒和你過不去,而是在大是大非面前,我必須堅持黨的原則,掌握好黨的政策。何大菊必定和漢奸周仁保在一起生活過,也有名副其實的名分,這段經歷是抹不掉的事實。她的成分劃分,確實存在著界限不清的問題,要說冤枉也不對,只能說當時劃分時沒有充分考慮情節,單憑現象定性。也就是說一蹭一滑,偏左偏右的事,結果性質完全不同。可是,政府對何大菊的定論,不是一個縣委書記能翻案的。因此,我的一些決定,你肯定不能理解。”

“李書記,有人揹著我逼迫何大菊,這可不是共產黨人乾的事。我本打算裝糊塗,把這筆賬爛到肚子裡,今天提起來,我就抖落出來,讓李書記也知道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