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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的祖父每日去茶館吹拉彈唱掙點口糧錢。

同窗那幾年,蘇楠修的衣裳褲子都是縫了有縫,是同時進學的人裡頭唯一一個穿補丁的人。

說徐宴對他有恩,其實也不過是舉手之勞。

兩年前,蘇楠修的瘸腿祖父重病,需要銀兩找大夫吃藥。蘇家那狀況,吃飯都成問題,就別說延醫用藥的錢了。蘇楠修想找大夫救命,就得借錢。但他在學院人緣不好,平日裡就沒人搭理。這會兒出事了,那些本就忌憚甚至嫉妒他文章做得好的同窗,自然就不會慷慨解囊。

那個時候蘇楠修為了十兩銀子,差不多將學院裡的同窗都求了一個遍。結果頭都磕爛了,一無所獲。徐宴那時候剛巧抄書拿了十幾兩銀子,順手就都給了他。

蘇楠修拿到銀子以後就帶著瘸腿祖父去求醫。聽說病拖了太久,重病難治,他的祖父還是過世了。

自那以後,蘇楠修就從學院退學了。典當了屋子,人也消失不見。

沒想到時隔兩年,居然會在自家家門口看到蘇楠修。

徐宴愣了一下:“蘇學友?”

蘇楠修看到徐宴出來,便掀了簾子從馬車上下來。他長腿往地下一邁,馬車周圍看熱鬧的村裡人就激動了。本就交頭接耳說著小話,在看到蘇楠修那一身綾羅綢緞,頓時就炸開了鍋。

兩年的變化十分驚人。尤其是十幾歲的年紀,堪稱換了個人。如今的蘇楠修,除了一雙形狀極為漂亮的桃花眼還認得,別處都變得不一樣了。原先蘇楠修雖與徐宴一樣年歲,常年吃不飽穿不暖,又瘦又小。如今下車來,竟然也長到徐宴的耳朵的位置。

“徐學友。”變化的不止是身板,還有通身的氣度。

如今蘇楠修立在雪地裡,一身玄色的繡金文錦袍,外罩了一件純白無雜質的雪色大麾。腰桿筆直,玉冠束髮,身形精壯且腳下沉穩有力。行動間擺脫了幼年時那股渾身是刺的戒備的勁兒,整個人雖還是那副冷冰冰的模樣,倒顯得人舒展了許多,“冒昧來訪,切莫見怪。”

大年三十到訪,確實是冒昧。

但來都來了,總不能將人趕走。

徐宴瞥了眼不知何時圍上來隱約有要問話的婦人姑娘,點了點頭便道:“有話進屋說罷。來的真巧,內子剛將飯菜做好,不介意的話,就一道吃吧。”

若是別人徐宴必定不提留飯。但蘇楠修不同,蘇家祖父過世以後,想必他就孤身一人了。

果然,徐宴提出來,蘇楠修沒怎麼多想就答應了下來。

“你二人去鎮上客棧歇著,多使些銀錢叫客棧掌櫃的備些酒菜,”蘇楠修扭頭對車把式交代,“約莫兩個時辰後來接我便是。”

車把式不敢多言,點頭應諾,而後便驅車離開。

一行人進了院子,徐宴便不好再去灶下燒火。他去灶房與蘇毓簡單地交代了一下便領著人去書房。蘇毓沒料到這個時候還會有人上門,看著已經炒好的素菜。想著不若再吊個湯。剛好她在吊罐裡煨著豬骨湯,也就是盛起來,吃完多洗幾個碗勺盆子的事兒。

兩人在書房坐下,蘇楠修就將一個木盒子放到了桌子中間,緩緩地推至徐宴的跟前。

徐宴自然知道這裡頭是什麼,並未伸手開啟。

蘇楠修端坐在徐宴對面,就看到徐宴那鴉羽似的眼睫微微抬起,燭臺的光照著他半張極為出色的臉,清透俊美得如崖上花,屋頂雪。心裡暗暗比較後,嘆息,徐宴就是徐宴,泰山崩於前而色不動。他依舊如兩年前將掏銀子給他時一樣,無波無瀾。

“這是我一點心意,”蘇楠修道,“兩年前,多謝你伸出援手。”

徐宴點點頭,也沒有揪著這件事不放,只問了句,他為何這個時候回來。

“家裡出了點事,”蘇楠修不願深談,但也漏了隻言片語,“算是件大喜事吧。家中久病不起的長輩高興了,說要派人回來送些銀子給好心人。我正巧嫌家裡悶,藉機出來散散心。”

徐宴聽著眉頭一挑,覺得有些奇怪。想著蘇楠修祖父不是兩年前重病不治去了?但轉念一想,許是旁的親人。他對蘇家的事情知之甚少,還是不要妄言的好。

見蘇楠修一幅不願意多談的樣子。他便淡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