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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

來,狠狠的打了他一拳,衝他吼,你知道嗎,湘子她死了!

馬煙就那麼的看著我,聲音很低的說,我知道,老大,湘子離開我們了。

我突然跪在地上,旁若無人的大哭起來,原來,原來她真的離去了,再不回來陪我了。現在我才確定了這一點。

我想湘子。

七歲的湘子在秋季運動會上衝著八歲的我笑,我那時剛學會了“明眸皓齒”這個詞兒,就給她用上了,實際上,這詞不那麼準確,那時的湘子的確有一雙烏黑明亮的眼睛,但牙齒正在換長,並不整齊,可我仍是很想這麼說。

高中之前的我是很內向的,不愛說話,非常乖順,和女孩子面對面就會緊張而臉紅。那次運動會上,我坐在一棵樹下看著場上的運動員們和為他們加油的她們,突然有個清脆的聲音傳來,你好。我抬頭看到一個穿白色衣裙、梳著羊角辮的小女孩快樂的衝著我笑。

那次我大概沒有臉紅,也不那麼緊張了,我和比自己小一歲的湘子快樂的聊天,散場時我們已經成了好朋友。

六年後這個女孩的父母在一次車禍中失去了生命,丟下了13歲的她,我不知道該怎樣勸慰她,這還是我第一次如此真切的感受到死亡。我記得那天傍晚,湘子在我懷裡哭得一塌糊塗,她說,他們不要我了,你不要也離開我。我看著她的眼睛說,你就是我妹妹了,我會保護你。

但14歲的我能保護誰呢?湘子被接去了日照和她奶奶一起住,她走的時候我還在上課,等放了學我卻發現我找不到她了!平日裡一直很討厭我的班主任,一個戴著眼鏡、胖得像只企鵝的老太太,惡狠狠的丟下一封信給我,嘴裡一直在說,情書,情書,你這樣兒的也有人給你寫情書。我看完信禁不住淚流滿面。老太太嗤笑著,怎麼樣,人家和你分了吧,早知道……

初中畢業後,我的中考成績不理想,於是我選擇了復讀。這個時候我心情極度的壓抑,也找不到能夠真正懂我心事的朋友。但在一天放學後,我在校門口看到了歪著頭衝我笑的湘子。

她長高了不少,頭髮在肩上散著,我就那麼的看著她,看著她,然後就哭了。

湘子已經不上學了,她有一個專業的家庭教師教她作畫。她回到濟南想來看我,卻不知道我去了哪裡,直到她遇到了馬煙。

馬煙是和我在一個復讀班裡的難兄難弟,他長得很招女孩子喜歡,我幫他回情書都能回到手疼。他中考的時候離重點線差了4分,心高氣傲的馬煙自作主張的跑來複讀,在我幫他回了一個月的情書後,這小子開始很正式的跟我稱兄道弟,我幾乎成了他的諸葛亮。後來當我說起這事兒的時候,馬煙摸著腦袋嘿嘿一笑說,那時候小嘛,老大,別提了。

我知道馬煙一直在暗戀著湘子,但湘子好像什麼事都第一個想到我,於是馬煙就沒有說起過,直到湘子死去她也不知道,有一個帥氣的男孩默默的等了她五年。沒有了湘子,恐怕馬煙比我還要悲傷。

馬煙和湘子是網友,實際上是湘子回濟南找我時才上網遇到他的,在聊天室裡兩人越聊越投機,湘子向他講起了我,聰明的馬煙很快就弄明白了這一切,告訴了她來學校找我。後來我領著湘子一起見到馬煙時,馬煙看著湘子,一臉狡猾的笑。

湘子離去前整一個月時,她從日照回到了濟南,那時我還在準備緊張的期末考試,而湘子一直等到我放假,才讓馬煙告訴了我。那時候她已經患上了腦膜炎,這是馬煙告訴我的,而直到她死後我才明白過來,她是為了見我最後一面。

而這最後的相見也是如此的讓人難過啊。我在病房門口看到已經四年沒見的湘子時,很激動的喊了一聲她的名字,湘子。她轉過頭來,卻好像並沒有看著我,而是在看我身後很遠的地方,我聽到她很輕柔的問了一聲,烏妖,是你嗎?我的眼淚立馬就下來了。烏妖是隻有她才會叫的名字,而我已經四年沒聽到了。我流著淚說,湘子,是我,是我,是你的烏妖來了。但我還是感覺她沒有看著我的臉。我看馬煙,他在哭,他斷斷續續的說,老大,對不起,老大,我不是故意瞞你的。我走近了湘子,抓著她的肩,問她,湘子,你為什麼不早說?為什麼要瞞我這麼久?我可能把她抓疼了,她扭動了一下身體,很小聲的說,我不想讓你為我擔心。

從我高一下學期在銀座偶遇湘子後,已有四年沒見,四年裡我從一個浮躁幼稚的男孩長成了一個穩重成熟的男人,我變得愛思考,喜歡寫東西,打過很厲害的架,談過混亂的戀愛。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