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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部分

地寒,田收差晚,江南土熱,水田早熟。量彼收積之際,微徵士馬,聲言掩襲。彼必屯兵御守,足得廢其農時。彼既聚兵,我便解甲,再三若此,賊以為常。後更集兵,彼必不信,猶豫之頃,我乃濟師,登陸而戰,兵氣益倍。又江南土薄,舍多竹茅,所有儲積,皆非地窖。密遣行人,因風縱火,待彼修立,復更燒之。不出數年,自可財力俱盡。”上行其策,由是陳人益敝。九年,晉王廣大舉伐陳,以熲為元帥長史,三軍諮稟,皆取斷於熲。及陳平,晉王欲納陳主寵姬張麗華。熲曰:“武王滅殷,戮妲己。今平陳國,不宜取麗華。”乃命斬之,王甚不悅。及軍還,以功加授上柱國,進爵齊國公,賜物九千段,定食千乘縣千五百戶。上因勞之曰:“公伐陳後,人言公反,朕已斬之。君臣道合,非青蠅所間也。”熲又遜位,詔曰:“公識鑑通遠,器略優深,出參戎律,廓清淮海,入司禁旅,實委心腹。自朕受命,常典機衡,竭誠陳力,心跡俱盡。此則天降良輔,翊贊朕躬,幸無詞費也。”其優獎如此。

是後右衛將軍龐晃及將軍盧賁等,前後短熲於上。上怒之,皆被疏黜。因謂熲曰:“獨孤公猶鏡也,每被磨瑩,皎然益明。”未幾,尚書都事姜曄、楚州行參軍李君才並奏稱水旱不調,罪由高熲,請廢黜之。二人俱得罪而去,親禮逾密。上幸幷州,留熲居守。及上還京,賜縑五千匹,復賜行宮一所,以為莊舍。其夫人賀拔氏寢疾,中使顧問,絡繹不絕。上親倖其第,賜錢百萬,絹萬匹,復賜以千里馬。上嘗從容命熲與賀若弼言及平陳事,熲曰:“賀若弼先獻十策,後於蔣山苦戰破賊。臣文吏耳,焉敢與大將軍論功!”帝大笑,時論嘉其有讓。尋以其子表仁取太子勇女,前後賞賜不可勝計。時熒惑入太微,犯左執法。術者劉暉私言於熲曰:“天文不利宰相,可修德以禳之。”熲不自安,以暉言奏之。上厚加賞慰。突厥犯塞,以熲為元帥,擊賊破之。又出白道,進圖入磧,遣使請兵。近臣緣此言熲欲反,上未有所答,熲亦破賊而還。

時太子勇失愛於上,潛有廢立之意。謂熲曰:“晉王妃有神憑之,言王必有天下,若之何?”熲長跪曰:“長幼有序,其可廢乎!”上默然而止,獨孤皇后知熲不可奪,陰欲去之,夫人卒,後言於上曰:“高僕射老矣,而喪夫人,陛下何能不為之娶!”上以後言謂熲,熲流涕謝曰:“臣今已老,退朝之後,唯齋居讀佛經而已。雖陛下垂哀之深,至於納室,非臣所願。”上乃止。至是,熲愛妾產男,上聞之極歡,後甚不悅。上問其故,後曰:“陛下當覆信高熲邪?始陛下欲為熲娶,熲心存愛妾,面欺陛下。今其詐已見,陛下安得信之!”上由是疏熲。會議伐遼東,熲固諫不可。上不從,以熲為元帥長史,從漢王徵遼東,遇霖潦疾疫,不利而還。後言於上曰:“熲初不欲行,陛下強遣之,妾固知其無功矣。”又上以漢王年少,專委軍於熲。熲以任寄隆重,每懷至公,無自疑之意。諒所言多不用,甚銜之。及還,諒泣言於後曰:“兒倖免高熲所殺。”上聞之,彌不平。俄而上柱國王世積以罪誅,當推核之際,乃有宮禁中事,雲於熲處得之。上欲成熲之罪,聞此大驚。時上柱國賀若弼、吳州總管宇文彌、刑部尚書薛胄、民部尚書斛律孝卿、兵部尚書柳述等明熲無罪,上逾怒,皆以之屬吏。自是朝臣莫敢言者。熲竟坐免,以公就第。未幾,上幸秦王俊第,召熲侍宴。熲殻ъけ�蛔允ぃ�籃�屎笠嘍災���笥醫粵魈欏I銜斤G曰:“朕不負公,公自負也。”因謂侍臣曰:“我於高熲勝兒子,雖或不見,常似目前。自其解落,瞑然忘之,如本無高熲。不可以身要君,自雲第一也。”

頃之,熲國令上熲陰事,稱:“其子表仁謂熲曰:‘司馬仲達初託疾不朝,遂有天下。公今遇此,焉知非福!’”於是上大怒,囚熲於內史省而鞫之。憲司復奏熲他事,雲:“沙門真覺嘗謂熲雲:‘明年國有大喪。’尼令暉復雲:‘十七、十八年,皇帝有大厄。十九年不可過。’上聞而益怒,顧謂群臣曰:“帝王豈可力求!孔子以大聖之才,作法垂世,寧不欲大位邪?天命不可耳。熲與子言,自比晉帝,此何心乎?”有司請斬熲。上曰:“去年殺虞慶則,今茲斬王世積,如更誅熲,天下其謂我何?”於是除名為民。熲初為僕射,其母誡之曰:“汝富貴已極,但有一斫頭耳,爾宜慎之!”熲由是常恐禍變。及此,熲歡然無恨色,以為得免於禍。

煬帝即位,拜為太常。時詔收周、齊故樂人及天下散樂。熲奏曰:“此樂久廢。今或徵之,恐無識之徒棄本逐末,遞相教習。”帝不悅。帝時侈靡,聲色滋甚,又起長城之役。熲甚病之,謂太常丞李懿曰:“周天元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