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慘痛的教訓。 溫雪青努力吸取空氣,發出鹹魚最後的掙扎:“臣不小心,咳咳,闖進陛下宮殿,誤看陛下天顏,陛下姿容俊美,英俊倜儻,氣度不凡,當真是魔界之最……” 下一瞬,她被這股攥著她的力量,猛地甩飛。 溫雪青摔倒在地,還在咳嗽,就聽魔尊說:“你說什麼?” 他的聲音聽不出情緒。 但溫雪青就是感覺,他方才的狠戾,消減了一點。 這位魔尊陛下,不止喜歡罵別人。 還喜歡別人誇他? 似乎找到求生出路,溫雪青搜刮腦海裡的詞彙,道:“陛下英姿偉岸,高大威猛,儀表堂堂,器宇軒昂,鶴立雞群,如此容貌,當真比仙界仙人英俊數倍,數百倍,完全碾壓仙人。” 她額角滴落一滴汗。 安靜了會兒,殷不惑:“繼續。” 溫雪青:“不止如此,仙人身上絕無陛下的俊氣與武氣,陛下不止是兩界最強帝者,更是兩界容貌數一數二者,得見陛下容顏,我心神震動,心潮澎湃,仿若見到天神,只想跪府底下身畔,這才看呆了,只因陛下之出眾……” 溫雪青發誓,她這輩子,從沒這麼誇過別人的樣貌。 誇到她都臉紅了。 唸到後來,她嘴唇發乾,大腦也因為魔氣,隱隱發昏,她停了下來,但好一會兒,沒聽到殷不惑的聲音。 她小心翼翼抬頭。 卻看大殿中央,不知何時,多了一張寬大的沉香木寬榻。 魔尊和衣躺在床上,閉著眼睛。 睫羽又黑又長,在他那張白皙精緻漂亮到過分的臉上,落下一層淡淡的陰影。 他過分漂亮的容顏,著實驚人心魄, 他睡著了。 他居然睡著了。 溫雪青:“?” 那她咋辦? 她環顧四周,白茫茫一片,方才進來的殿門,消失不見,她似乎被困在這裡了。 溫雪青摸摸地上白色,感覺不冰人。 殷不惑身邊魔氣,實在太盛,少了掉腦袋的威脅,她實在困得不行,眼睛一閉,往地上一躺。 睡吧,一切麻煩等睡醒再說。 不知過了多久,溫雪青忽的睜開眼睛。 她依然在延思殿,而外頭,天光微亮,她起身,臉上因流口水,印著一張紙, 她揭下下紙張,揉揉臉頰。 也就是,昨天那場險些掉頭的奇遇,其實是一場夢? 如果是夢,就好了。 張侍從道:“昨天在西宮沒看到你,嚇死我了,你去哪了?你不會留在東宮吧?” 沒等溫雪青回答,張侍從:“這當然不可能,晚上東宮是不能留人的,”他壓低聲音,“以往晚上留著的人,全都……” 比了個割脖子的手勢。 溫雪青:“……” 她也差點噶了,可能那些人馬屁沒修煉到家? 感謝仙界把她訓成這副模樣。 時間還很早,溫雪青洗漱完畢,跟著張侍從去元武殿。 今日是他們當值。 在元武殿站了會兒,溫雪青發現自己沒平時困,腦子意外的清醒。 難道昨晚還是高質量睡眠? 就在她咂摸自己這變化時,後背突的一寒,就像有一把橫刀架在她脖頸,逼得她汗毛根根豎起。 緊隨而來的,是一陣腳步聲。 殷不惑戴著銀面,走在最前,步伐生風,他身後跟著是十二個九明宮長老,一行人凌凌然,帶著強大的威壓。 宮殿侍從,俯首行禮道:“魔尊陛下。” 溫雪青混在人群裡,只盼自己不是很顯眼。 殷不惑走到上首坐下,眾人一一列好,準備議事。 她鬆口氣。 太好了,逃過一劫。 今日的議題,離不開重川。 重川被魔界奪下,此時仙界正在出手干預,而且重川原來的子民,雖生活在魔界,用魔氣,但他們敵視魔界。 大戰役後餘波不斷,如何將重川化成魔界自己的勢力,是個問題。 元武殿議事散時,溫雪青一喜。 終於捱過去了,她有點餓,想回去找點 東西吃,忽的,只聽魔尊道:“侍筆留下,其餘人退下。” 溫雪青:“!” 啊?在這等她呢! 她呼吸一緊,張侍從還一臉“我就說沒錯吧”的神情,給她鼓勁:“你可以的!” 溫雪青:我不可以! 她只想躲在角落當一條鹹魚,為什麼這個淳樸的願望,都不能滿足她。 大殿內,很快只剩溫雪青和殷不惑。 溫雪青眼觀鼻鼻觀心。 這時,她面前,被丟來一根筆,和紙。 似曾相識的一幕,溫雪青想,該不會又要寫檄文,她問:“陛下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