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吻,吞噬她接下來的話。 相較前面淺嘗輒止,又或者溫柔繾綣,這個吻有了熟練度,侵略性很強,末了,萬雪青拍他的肩膀,屈瑾才放開。 二人面頰微紅,屈瑾抓著她的手,十指相嵌。 直到這時,他還不忘分出一縷靈力,小心翼翼探入她筋脈,發覺她身體竟真如她所說,好了八九成,不禁一訝。 這回,輪到萬雪青將他推下床。 她臉頰殷紅,哼了聲:“我身體不行,今天就這樣吧。” 屈瑾卻是順手放下床上帷帳,道:“新婚夜,不能空缺。” …… 屋外大雪消融的夜,月光透過窗戶照在地上,紅帳一片溫暖幾乎叫人融化,萬雪青迷迷糊糊中,又看到屈瑾下頜的那一道傷疤。 那是曾經差點要他命的傷口。 她撫摸那道疤痕,抬頭,狠狠咬了一口。 屈瑾喉結一顫,一滴汗珠順著他的脖頸,無聲地滑落。 萬雪青嗓音輕而啞:“屈瑾。” 他應:“嗯。” 她道:“你不要拋下我,永遠不要拋下我。” 屈瑾環著她的腰肢,一手圈住她的手,低聲回:“不會的。” 他只會後悔,當年沒有更早點過來尋她。 …… 後半夜,屈瑾起身倒水,他看著桌上的茶杯,挑萬雪青的圓口杯“阿圓”,與他自己的方口杯“小方”。 喂她飲下水後,屈瑾精神還很好。 他問她:“等我找到啟世訣,我們繼續往北走,到靠近荒境的地方生活,如何?” 除了西陽城凌城這種大世家主理的城市,在西陽城稍微往南的地方,有很多小城。 那裡地廣人稀,民風彪悍,人人不問過往,在那隱姓埋名生活,是最好的。 可萬雪青現在又困又累。 逞一時口舌之快,造謠他,結果還得自己闢謠,真是虧本買賣。 她不想和他嘮嗑,閉著眼睛,假裝聽不見。 屈瑾興致還很好,他便在黑暗裡,觀察她的眼睫,鼻子,嘴唇,看了一會兒,捏捏她臉頰,描摹她紅腫的唇。 萬雪青被攪得咬了下他指頭,她睜開眼睛,道:“那你什麼時候復仇完?” 屈瑾:“快了。” “萬鈞所說,魔修覬覦承天訣,啟世訣也極可能在他們那邊。你如今的狀況,和那群畜牲脫不了干係。” “我會殺了他們。” 為他屈家五百口人,也為萬雪青。 他語氣微冷,承諾擲地有聲。 萬雪青垂著眼睫。 懷裡抱著她,他神色一緩,笑道:“不說這些了,明天要不要去山頂看日出?” 最近是天羅山不可多得的冬晴。 萬雪青:“……” 搞什麼,都這麼晚了,不過一個時辰就到日出時辰,他不需要休息的嗎?她瞪他:“我不,要去你自己去。” 這時,屈瑾也才覺得不妥,輕笑道:“睡吧。” 他們足足在木屋裡過了三日,才在第四日,得以去到山頂看日出。 這裡沒靈力,萬雪青現在筋脈丹田盡改,沒法用靈石,她懶得爬山,屈瑾找來一件大披風,把她裹得嚴嚴實實的,背在身後。 萬雪青戴著兜帽,靠在他肩膀上。 他身上有使不完的勁,迎著黑暗與冷風,速度仍十分快,還有餘力跟她說笑:“這兒的雪真乾淨,咱們可以來採雪釀酒。” “回去後,在門口種一棵樹,我有仙樹的種子,不懼這裡嚴寒,到時候結的果子,還可以拿來做果乾。” “等雪融,還可以到附近抓一些兇獸來玩……” 萬雪青聽他的暢想,咯咯笑起來:“你想的好遠。” 屈瑾悶聲笑:“夏天也不過眨眼的事。” 萬雪青笑著笑著,瞥見自己手腕下,一縷魔氣繚繞,忽的一僵。 終於,他們爬到天羅山頂。 山頂極冷,極目遠眺,大小山脈錯落有致,峰頂雪白而晶瑩。 而這時候,離日出還有小片刻,屈瑾從儲物袋拿出小火爐,煨著烤餅,和酒壺,他見萬雪青鼻頭凍得紅紅的,將她抱到自己腿上坐著。 萬雪青手冷,他摸到了,就揣進自己袖子裡,貼著他的體溫。 不多時,天際遠處,先是一片淺金,襯得漂浮的雲絲灰暗,緊接著,光亮有如天神的利刃,削開這漫天的夜。 溫暖從天空的裂縫裡,傾瀉而出,覆蓋山河大地,皚皚白雪,也擁住坐在山頂的二人。 萬雪青撐大眼眸。 屈瑾乾燥的唇,親親她的額頭,他雙眼眼皮深,目光深邃幽然,眼瞳在光亮下漂亮有如黑珍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