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力的攻擊以他為中心,向四面八方刮過去,場面非常宏大,岩漿在這種聖光裡被烤乾,痛苦地扭動著。 光芒包裹的亞蘭,他銀色的頭髮被襯成淺金色,神聖而不可侵犯,是令人感到恐懼的壓迫感。 他眯起眼睛,和岩漿僵持時間越長,攻擊範圍越大,靠近攻擊圈的石頭、枯木、土壤……逐漸化成灰燼。 他也沒有辦法控制這種威力強大的殺招。 終於,岩漿被耗死,倏地光芒收攏,戰鬥終止,亞蘭從半空中落在平地,他單膝跪下,用劍撐著身體。 按自己的爆發,魔物岩漿是消滅了,可是除了這塊平地,方圓上千米,不,應該是更大的範圍,都變成一個巨大的深坑。 他閉著眼睛,只能聽到自己的喘息聲,和心口狂跳的聲音。 又來了。 又一次這樣。 亞蘭出生在凱特利拉,從自己有意識開始,就在貧民小巷穿梭,小巷很窄,外面的光透不進來,這裡蔓延著絕望,暗無天日。 但在這樣的地方,他卻在角落裡發現一朵淡淡的紫色小花。 那是亞蘭第一次看見花。 那麼生機勃勃,綺麗非凡,深深印在他淺藍色的眼底。 他每天偷偷去瞧它,害怕它枯萎,又怕它不能自然枯萎,因為貧民窟裡不缺小孩,總有一天,會有別的小孩發現它。 那一天還是來了。 一群小孩發現了這朵神奇的花,他們吵吵鬧鬧,要摘下它,每個人都想佔有它,成為它的主人,即使摘下它,它會死亡。 亞蘭護著那朵花,小孩們打了起來,他寡不敵眾,眼睜睜地,看著小孩的手伸向那朵花,他眼瞳猛地一縮—— 亞蘭覺醒騎士天賦。 強悍的攻擊,把一個個小孩打得頭破血流,來不及回味掌握力量的感覺,他掙扎著站起來,去看那個牆角。 小花沒有被小孩摘走。 一陣微風吹過,突的,它被攔腰截斷,掉到地上。 他緩緩睜大眼睛。 小花還是死了。 不是被小孩摘走,是被他覺醒成為騎士的力量,攔腰斬斷。 毀滅,比保護要簡單得多,簡單得多。 從那之後,一次又一次的,讓亞蘭更明白,他永遠無法做到保護。 那天,亞蘭潛入凱特利拉的防護罩衛所,感受到強大的魔力,圓月之下,少女撐住坍塌的城堡,給了弱者喘息的機會,他感知到了,只是靜靜站了會兒。 那只是偶然。 人類總妄想用強大的力量,來保護弱小,但是,當一個人擁有強大的力量時,他本身的存在,就是一種毀滅。 突然,他虛無的腦海裡,從遠方傳來一聲呼叫:“喂——” 亞蘭額角跳了一下。 “喂——亞蘭,你還活著嗎?” 他緩緩睜開眼睛,眼前有一瞬的虛幻,然後,才定焦住。 雪青蹲在他身旁,她歪了歪腦袋,用一隻手在他面前晃晃:“聽得到我說話嗎,沒有哪裡出問題嗎?” 他逐漸看清楚她身後的世界——他以為的千米巨坑,並沒有出現,只有他旁邊,一個半圓的攻擊範圍。 另外,面向村莊城鎮避難所的那個方向,一寸土地,都沒有受傷。 他抬起眼,他面前的少女,似乎總是沒等到他的回應,她正摸著下巴,自言自語:“該不會是傻了吧?” 甚至帶著點幸災樂禍。 亞蘭忽的,彎了下唇角。 雪青一愣。 三無美少年的微笑,殺傷力非常強,直逼自己雙眼,面對這一輪新鮮的衝擊,雪青當然又淪陷了,亞蘭伸出手,她下意識接過他的手,把他拉起來。 甚至,還主動拿出自己的手帕,遞給亞蘭:“你還好嗎,要不要擦擦灰塵。” 相當狗腿。 亞蘭垂著眼睛,接過去那條白淨的手帕,擦了下臉上的擦傷,然後折起來,放在胸口的口袋:“謝謝。” 從亞蘭魅惑裡回神的雪青:“……” 不是送你的! 魔物岩漿被滅,危機解除,劫後餘生,人們歡呼著,為生存感動,當天晚上,就開個慶功宴,大家圍著篝火,載歌載舞。 毫無疑問,雪青和亞蘭,是荊棘沼澤的英雄,他們受到熱情款待。 坐在熱鬧的人群外,雪青拿著一杯小麥啤酒,亞蘭在一旁,有些不習慣這種場合般,他沒有和任何人交流,只是望著遠處的人群,一言不發。 突的,幾個大人,帶著幾個小孩子過來,小孩們有點緊張,大聲叫:“雪青小姐,哈利法克斯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