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田心下苦澀, 逐水可能不知道, 她並不需要假扮。 拋開其他, 為了獲得更多傀儡術, 為了往上爬,她接受這交易。 這日, 逐水按約定,教導她傀儡術後,沒有立即離開。 小田好奇地看著他,逐水只盤腿坐在屋外,吹著漸涼的秋風,他眺望遠處山上,一言不發。 小田忍不住,問:“先生這是在做什麼?” 逐水:“噓。” 他撩起眼皮,目中帶著笑意:“我在等事情發生。” “嘭”的一聲,陰雪青聽到什麼倒地,她皺起眉頭,走出房間時,看到不遠處,陰琅摔在地上。 陰雪青:“父親。” 她跑過去,想扶起他,卻看陰琅面容鐵青,雙手用力抓著自己脖頸,似乎呼吸不過來。 他瞥向陰雪青,聲音虛弱:“阿青,阿青,你……犯錯了……” 陰雪青雙眸猛地一縮,腦海裡滑過什麼,可轉瞬間又消失無蹤,她用力按著陰琅的心臟,突的察覺到,他的心臟,是傀儡。 陰琅是人儡。 是陰家禁術中的,人儡。 她驟地記起,逐水留給她的血液,血液還沒乾涸,陰雪青將那些血液,喂進陰琅的口中,還好,賭對了,陰琅逐漸平復。 只是,他躺在地上,沒有半分動靜。 陰雪青神色幾度變化。 她擦掉陰琅嘴角沾染的逐水血液,大聲道:“追風!” 追風在屋子的另一面,此時方聽見動靜,連忙跑過來,見此情況,目露著急:“主子,大人怎麼了?” 陰雪青擋住染血的袖子,說:“先把父親抬到屋子裡。” 追風:“是。” 待安頓好陰琅,陰雪青冷著臉,道:“你去把逐水找回來。” 追風聽出陰雪青壓抑著怒火,她情緒起伏幅度很低,少有這麼生氣的時候,就連攬月犯了大錯,她也沒有這樣。 他趕緊去找逐水。 陰雪青坐在父親旁邊,她梳理自己的記憶。 她知道,如陰琅所說,自己是犯了錯的,她隱約記得,自己給傀儡注入情絲,但是失敗了。 卻不記得,自己給哪個傀儡注入的情絲。 但自己犯的更大的錯,應當是做了人儡,這種禁術,在她手裡重現。 剎那,陰雪青頭痛欲裂,她抱著腦袋,目中時而混亂,時而清明,而這時候,門推開了,逐水走了進來。 她抬起頭。 逐水單膝跪地:“主子。” 陰雪青:“過來。” 逐水方走到她身邊,陰雪青猛地抽出一把匕首,架在他脖子上:“你早知道我父親是傀儡?” 她動作太快,逐水也對她毫無防備,森寒的匕首鋒芒,已經割開他脖頸表皮,露出一道血線。 再深一點,完全可以破開喉管,置他於死地。 逐水目光幽幽,他緩緩道:“主子怎麼發現的?” 陰雪青不願與他廢話,但她知道,逐水如果對她不利,潛伏這麼久,早該動手了,而不是現在。 她冷冷盯著他:“憑你的血液。” 他今日不在山上,留了血液給她,這本無可厚非,以前也有這樣的情況,但是,陰雪青發覺,他留的血液比平時還要多。 逐水是個極致仔細的人,陰雪青也是方才想明白,他所走的每一步,都有成算。 那麼,多預留的血液,就十分明顯。 再加上許多小細節,陰雪青不傻,一下猜出逐水不簡單。 逐水鬆口氣,微微一笑:“是的,我知道陰琅是傀儡,還知道,他是主子第一次做人儡,也是主子第一次為傀儡注入情絲。” 陰雪青瞳孔一縮。 她記得,五歲那年,自己生了一場大病,險些撒手人寰,看來,就是因此事。 但她只記得這些,更深的東西,一點印象都沒有。 讀懂她眸底的疑惑,逐水推開匕首,低頭看陰雪青,說:“主子自然沒有印象,你把情絲注給陰琅,你就沒有情絲了。” “沒有情絲,會忘記與情絲有關的事。” 陰雪青驚疑,逐水怎麼會知道這麼多? 不可能是陰琅告訴逐水,父親獲得新生,他關於這些記憶,也是心臟在失控時,才想起來的。 其他人更不可能,她動了禁術這件事,只有陰琅和自己清楚。 她狐疑地盯著逐水。 逐水嘆口氣:“主子還是一如既往的敏銳,即使我有一次重來的生命,僅僅多留了點血,就讓主子發現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