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幾下。接著以為自己的夜生活計劃天衣無縫,絲毫不為我察覺,滿意地睡過去。
其實每一次他起身我都會被吵醒,只是看著他深怕把我吵醒的樣子我會一直裝睡。他每次偷吻完我以後,還會用英文小聲念幾句禱告。諸如希望耶穌讓我愛上他,滿月時分跟我做愛一類的願望。他閉上眼睛認真念禱告詞,臉上發出希冀的光,我睜開眼看到,笑得眼睛都完成一條橋。
他總是斜著眼睛看我,一直看,雙手拖著下巴,嘴巴張開流著口水,花痴一樣。等我發現,抬頭看到他眼裡的似水柔情,問他有事嗎,他就會馬上把目光移開,裝腔作勢地回答“我沒在看你,我在看你的牛仔褲。這個款型很好看,我也想去買。”
其實那條牛仔褲是他的,我隨便拿來穿的。
他本來喜歡美國樂隊,只聽英文歌。發現我喜歡 X JAPAN 以後,他特地去買了一個4G的ipod nano ,灌了X
JAPAN的十幾張專輯進去,三天不吃不喝不睡地聽,耳朵都聽得發炎要去看醫生。聽完後還跟我裝他是老fan 了,X JAPAN的什麼歌什麼八卦都知道。
44(易然的自白II)
他說“我要易然做我一輩子的愛人,不止是情人……”我開始捂住嘴小聲地哭。他一直這樣在心裡留著期盼,等待著我,一直都不放棄。我給他的,除了宛如情人的款款曖昧,刻苦銘心的道道傷痕,還有什麼?他那樣體貼,即使一起吃匹薩,也要幫我挑沒有洋蔥的。而我卻把他的真心當作驢肝肺。呵,我多麼禽獸不如。
我去了很多次美國,在長島的那棟別墅前看到“待售”的廣告牌。我問地產商這裡的住戶去了哪裡,得不到回答,我到美國人口調查局和紐約市警局去問黎風的下落。沒有人知道。我找私家偵探也查不到他的去向。
我演的電影開始很賣座,刻意炒作的緋聞越來越多,片酬從七位長到八位。我紅得發紫,紅透了半邊天。經紀人說公司在力捧我。我的演藝事業登峰造極了。我人生的夢想實現了。可是,不是靠我自己的實力,而是因為黎風。我知道,是他讓維亞萊姆的執行董事方霆這麼做的。一直以來,是他在照顧我,我在要求他。
沒有人知道,每天工作完了回來,我第一件事是聯絡私家偵探,打聽他的下落。每一次,都是失望地坐在電話機旁失魂落魄。他消失了嗎。可是耳邊還是他的哭泣聲一直在響,不定方向的風吹去了哪裡。當他身邊的空氣流動的時候,他聞得到我淚水的鹹味嗎。
睡不著,吃不下。蹲下身來,撿起落滿一地的一片片白色小藥片,這些藥片也是他的眼淚,一顆顆,我都吞下。
不要再哭了,我好愛你,我們重新來過,我不會再讓你受傷害。絕對不會。
躺倒臥室的床上,以前我睡在左邊,他睡在右邊。中間是兩雙十指緊扣的雙手。關掉燈以後他會問“要不要吃痰?”他的普通話講很差。經常我都聽不明白他講什麼意思。我回答“啊?”
“痰啊……要不要吃?”他俏皮地大聲喊。
“什麼痰不痰的,快睡覺。”我把手搭上他的肩,輕拍著他的肩膀哄他睡覺。他遊移著伏上我的胸膛,唇湊上來,吐給我一顆水果糖,水果的甜美香味自他的口腔傳來給我。充滿整個世界。一片濃情蜜意流淌在我和他之間。
我勾弄舔舐著他柔滑溫熱的長舌,貪婪地佔有他的唇齒。他的舌頭回應地纏繞上前,吮吸著我的唾液,水果糖在我們的舌間來回移動。甜蜜綻放。我在心裡輕笑,“白痴,是糖,不是痰啦……”
往日的聲光魅影都浮上心頭,捕風捉影太傻,可我只剩下一副軀殼,只能機械地重複著這些對他的想念,一直不肯跟昨天說再見。我把精神寄託給了風。不論風吹多遠,天涯海角我也要追回來。
拿著私家偵探的照片和地址按圖索驥,我終於遇到了他。看到他的苦,見到他的傷,我站在遠處望著他上班,買菜,擠地鐵,進出街角的乾洗店,掙扎著維持一日三餐的溫飽。他的嘴角不再含著笑。他努力在不起眼的角落苟且偷生。我知道了黎家的變故,知道從頭到尾他為我付出了多少。
我對自己的傷害更加嚴重,安眠藥幾十片幾十片地吞。有幾次進了醫院洗胃。再讓我多痛一點,讓我把傷害他的都還給我。
我站在他租住的樓下一直等待。漫天飄飛的梧桐樹葉落下的時候,他落寞的臉出現在我面前,他拒絕了我,他以為我還是一年多年前的那個我。他不相信我。沒有關係,我一直等。就如他當初一直等我愛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