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現在靜下心來,在這封閉的空間裡,就覺得一股若有若無的淡淡香氣,讓人很是舒服。
“這種味道真好聞。”
“你是說我用的香水?”他笑。
“不知道……”我也不確信是他身上的香氣還是車裡的清新劑。
他微笑著指了指自己的脖子,示意我靠近一點確認:“你聞聞看,喜歡的話我送你。”
我小心翼翼湊過去,“呼哧呼哧”,小動物一樣扇著鼻翼。
“是這個嗎?……”他笑著轉過頭來,聲音嘎然而止。
兩人的臉意外地貼近,鼻尖幾乎要碰到一起,都只因為這個巧合而驚訝地對視,誰也沒有進一步的動作。
鼻腔裡都是他的暖和乾淨的氣息,靠得太近反而看不清他的眼睛,視野裡只有一片溫潤的黑色,似乎只要再近一點,就能感覺到他修長睫毛的觸感。
這種距離讓我徹底暈眩得麻痺了,手腳因為緊張而冰涼,胸口卻快燒起來一般發著熱。再往前一點,再往前一點就能碰到他……
在我拼命鼓起勇氣要往他那裡湊過去的時候,他猛然往後挺直背,別開了頭。
落空了。
我尷尬地僵著,幸好他開始專心發動車子,並沒有再看著我,也沒注意到我滿臉無措的失態。
接下來的路上兩人都沒說話,我木訥地低頭看放在自己腿上的雙手,而他一心一意開著車。
到公寓樓下,就下車,向他道過謝,然後抓著他送的藥,一個人爬上樓梯。
四周都很安靜,在門口反覆摸索著鑰匙,眼眶有點發熱。
沒有當著他的面掉下眼淚,真是太幸運了。
我在失望什麼呢?本來就不該隨便胡亂期待。幸好沒有徹底出醜,真該感謝他的及時抽離。
全身上上下下摸索了半天,才發現鑰匙不知道上哪裡去了。無言地發著呆,很有種屋漏偏逢連夜雨的感覺。
傻站在這裡也不是辦法,想了想,還是得去找找看附近有沒有開鎖匠。
下了樓,卻看見那輛眼熟的車子竟然還在。吃驚地和車內的男人對望,他開門出來,微笑著先開口:“等著看你開燈呢,怎麼又下來了?”
“鑰匙弄丟了。”
“這樣……”他頓了頓,看看天又看看我,“好像也快下雨了,不然先到我家去吧,明天再找人來開鎖。”
不知道出於什麼樣的心情,又上了他的車。雖然情緒很低落,但僅僅他那份候在樓下的體貼就又讓我高興起來。
可是輕微的興奮沒持續多久,我就清楚意識到,之後一路上他都謹慎小心地和我保持著距離,連最輕微的肢體接觸也儘量避免。
很客氣,可是那麼生分疏遠。
大概,是他覺察到我那個時候可恥的意圖了吧。
我是怎麼樣一個滑稽的存在啊。
狠命煎熬著我的恥辱感讓我真想推開車門逃出去。可能就算摔死在車道上,也比現在好受得多。
一進他的房子,茶都不用喝,他就趕快禮貌地帶我去一間舒適的客房。東西很齊全,沒什麼可挑的,待客的地方不會有比這更好的了,簡直完美不過。
人家做主人做到這份上,我還有什麼不滿足呢。
我忍得辛苦,而他還在耐心地反覆詢問這裡有什麼缺失。
拼命滿臉堆笑著回答說很好很好完全夠好了多謝你的款待,笑容卻漸漸撐不住。
其實我是想哭的。不知道是不是人老了淚腺也脆弱的緣故,在路上眼睛就已經偷偷溼了好幾次。
還是太沒用了吧。
要死心真的這麼不容易嗎?
“你要是想喝東西的話,可以叫下人來,床頭的小冰箱裡也有……”
“好,”我含糊地,背對著他,“我知道……我累了想休息,你……能不能先出去?”
背後安靜一會兒,只聽他略微遲疑地說了聲“是嗎”,而後就是往門口去的腳步聲。
門合上的聲音一響起,我放鬆下來,眼前沒出息地瞬間糊成一片,忙摸出那條他借的手帕用力擦著不受控制的鼻涕。
醜態百出也沒有關係,反正他也看不見。
即使他看見了,也沒有關係。反正都不會有什麼不一樣。
胸口那點地方已經被厭棄的感覺塞滿了。
想著弟弟在車外失望的臉,秦朗送我下車時悵然的笑,一次次寬容地說“有時間就回來吧”的文揚,才這麼兩年頭髮就白了一小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