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喜歡剩一些,不管好不好吃,總留下一個碗底。當然,目前有刻意留一些給邵乾吃的原因)的習慣。莫桐對邵乾的好脾氣很受用,因為有這樣一個隨便他揉扁捏圓的朋友興奮不已。
何東挑著眉嘲,“白菜葉子也是菜。大/飢/荒的時候,別說是白菜邦子,就是白菜根都恨不得拿來吃了。”
莫桐撇嘴,轉頭衝邵乾道:“我們現在又不是饑荒對不對?”
邵乾點頭,莫桐挑挑下巴心滿意足地笑了。何東翻個白眼看筷子上的肥肉,也覺得沒食慾,甩手扔到邵乾碗裡。莫桐伸筷子夾起來扔回去,“你當邵乾是垃圾桶嗎?”
“操,我不吃的給我哥們吃怎麼了?”
“他現在也是我哥們了。”莫桐把喝剩下滿是麵疙瘩的麵湯倒到邵乾碗裡,“邵乾哥,幫我喝了。”
邵乾一抬頭,呼嚕嚕喝了,順便把自己盤子裡最後一筷子水煮白蘿蔔給吃了,開始收拾碗筷。莫桐聳著肩膀笑,從他手裡接過飯盒默契地跑到餐廳一角洗碗池的地衝一衝,等邵乾走過來接著再下手洗。莫桐撐著裝飯盒的布袋子等他刷好放進來,一系袋子拎在手裡。
他手上包著的紗布已經換成了和膚色相近顏色的一塊創可貼,也沒有向何東提起受傷的事情。何東中間隔了幾天再來找他們玩,正好錯開他手上傷口最嚴重的那幾天。
何東為了不刷飯盒,用的是餐廳的盤子。此時抱著胳膊瞪大眼睛看著邵乾,憋了半天氣悶地喊:“是不是哥們!怎麼沒見你給我刷過飯缸?”
邵乾甩幹手,伸手過去,“拿來。”
“什麼?”
“飯缸。”
何東眨眨眼,罵,“操!”
莫桐哈哈大笑。回教室的路上兩隻腳就沒有同時著過地,蹦蹦跳跳,不小心掉進胡蘿蔔堆的兔子似的。
學校兩週放一次小假,一個月放一次大假。小假兩天,大假從週五下午開始就不上課,連著兩天週末,方便市外的孩子早些回家。
莫桐因為這一週在學校不是很順利,母親又反常地沒有到學校看望,一放學就揹著書包跑了。
邵安快兩星期沒有來學校看他了,邵乾湊著週五放大假,想著上次見面從他口中問出來的大概位置步行找了過去。一面問一面找,到了那條街的時候天已經擦黑。很幸運的,邵乾在一片新建築門口徘徊的時候看見了弓著腰拉著板車往外運建築垃圾的邵安。
邵乾遠遠看了幾秒,跑過去在後面推車。邵安肩膀上勒著的繩子猛地一輕,扭頭見是邵乾,沒有開口,只埋頭一路將垃圾拉到離小區不算近的垃圾站。回來的路上邵乾奪過板車拉著,兩兄弟慢慢往回走。
“今天就做完了,正說收拾好明天給孫先生說一聲就去找你呢。”邵安撲撲身上的灰,“錢夠用嗎?”
“夠了。”邵乾想了想笑著說:“學校要開運動會,我報了長跑和跳高跳遠。”
“嗯,好好跑。”邵安問:“最近有考試不?”
“沒呢,得到年前頭了。”
“可得好好考,何叔說了,考得好了才好補學籍。”
“昂。”邵乾看一眼頭髮上黏著一層灰的邵安,覺得自己的日子過得太過逍遙了。說起來,他也算成年了,卻還靠著自己的兄長躲在校園裡。
邵乾臉上一陣滾燙,低頭走了幾步叫了聲,“哥。”
“昂。”邵安應了一聲,見他半天沒說話,扭頭看過去問:“啥事兒?”
“沒,我就叫叫。”
邵安皺眉,“要是錢不夠用就說,家裡還有哩。”
邵乾搖頭,“夠哩夠哩,不夠就說了。”
邵安盯著他看了幾眼,這才稍稍放了心。倆人到了樓上,邵安從門後取下半張煎餅遞給他,“吃吧,熱著哩。”
孫敏剛湊放學騎車經過,送來兩張攤餅。中間還有兩次,一次是孫敏自己,一次是和孫景宏一起,都給他帶了攤餅,邵安都記在心裡呢。門口加雞蛋的攤餅賣五毛一大張,可不算便宜。正因為這樣,他才又拖了幾天,把所有的邊邊角角都打磨了一遍。廚房略顯不平整的瓷磚扒掉又重新鋪了一次,屋裡的廢料全都掃了出去。如今正準備用布把屋子裡擦一遍,明天就可以交工了。
“哥,你吃。”
“吃了一個半,飽了。”邵安用裝水泥的盆裝了水,找了爛布開始擦地板。邵乾咬了一口問:“幹嘛弄這麼幹淨?”
“人家一家人都好,還給送了個小煤爐燒開水喝,又給了一床褥子睡。活得幹好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