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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部分

情的嚴重性,發燒而已,對一個青壯年來說應該不是什麼大問題。

然而他看見陶野的時候這樣隨便的想法立刻拋到了九霄雲外,陶野的臉幾乎紅得發紫,呼吸急促,整個人都處於半昏迷的狀態,意識都已經不清楚。

夏未來急問:“陶野?陶野醒醒!怎麼會這樣?”

見弟弟情況這麼糟糕,陶睿難得慌了神:“不知道。我今天聽他咳嗽了幾聲,以為最多有點感冒,也沒放在心上,剛剛一睡醒就看見他這樣了。”

項越最先反應過來:“把他送到醫院去!我打電話讓卓嘎過來幫忙!”

拉薩的計程車不多,他們沒時間等,攔了一輛人力車就把陶野馱著走了。一輛車只能坐兩個人,夏未來就陪著陶野先去醫院。他對騎車的藏族小夥子說:“醫院,去醫院!”

小夥子見情況緊急,答應一聲就猛踩起來,他的漢語不利索,但還是盡力安慰著夏未來:“別擔心,五分鐘,五分鐘!”

“謝謝。”夏未來感激地說。

風很大,夏未來用大衣把陶野罩得嚴嚴實實,像哄孩子一樣哄著:“沒事的,發燒而已,你肯定挺得過去的!”

手指碰上他的額頭,滾燙的溫度讓夏未來急得要死。此時陶野似乎清醒了一些,夏未來聽見他的說話聲,連忙湊近他:“你在說什麼?你想要什麼?”

陶野張了張嘴,幾聲破碎的話語傳出來。

他說:“……該死的城管……”

他說:“……我叫陶野……”

他說:“……幫我墊下醫藥費……”

他說:“……夏未來……夏未來……夏未來……”

夏未來愣在那兒,好久都沒有反應過來。直到冷風吹進眼睛裡,吹醒了他的意識,他這才想明白,這不是陶野想要什麼,他也沒有清醒過來,他只是在說胡話。

他們第一次見面時的情景跳入眼眶——他揹著他去醫院,把他交給醫生,陪他治病——這樣的畫面在他的夢裡演繹著。

夏未來擁緊他,也說著和當初一樣的安慰:“你沒事的,不會有事的。”

那時候陶野彆扭地回答他:“廢話,我當然不會有事。”然而現在的他只是喚著他的名字,好像只有拽著這個名字,才能用盡力氣去呼吸。

卓嘎趕到的時候,陶野正在急診室就診。

為了不妨礙醫生,他們只能在外面等候。卓嘎遠遠見到陶野的模樣,也是一臉著急:“他這是感冒發燒了,高原不比平原,感冒發燒都是很嚴重的,再加上高原反應,很可能轉成急性肺炎……”

陶睿焦躁地走來走去,都說雙胞胎之間是有感應的,弟弟在病床上急救,他整個人都難受得要發狂。

夏未來把他按坐下來,一遍遍說著“沒事的,沒事的”,是在對他說,也是在對自己說。

他們沒有時間概念,乾等著醫生出來。拉薩的天黑得很晚,晚上七點了外面仍然是陽光普照,只是怎麼也照不到他們的臉上。

醫生出來後說,病人是感冒轉急性肺炎,情況不是很好,現在暫時穩定了病情,關鍵看他能不能扛得住高原反應。運氣好的話24小時內不再惡化,就沒有關係了。

於是來到聖城的第一天,陶野就住進了重症加護病房。

陶睿堅持留在醫院守著弟弟,一步都不肯離開。項越嘆了口氣,只得去八角街給大家買些吃食。夏未來想了想,說出去散散心。

從大昭寺的廣場上可以遙望見布達拉宮,晚霞投射在那雪白的宮牆上,有著一種難以名狀的寶相莊嚴。

天色漸漸黯淡下去,夏未來一直仰頭看著天空,看著布達拉宮,看著經幡,忽然頓悟了下午的那個夢。

從他們相遇開始,他和他們,他和這些他想要挽留住的人,就一直在較勁。像是互相不對盤一樣,我牽絆著你,你牽絆著我,一天一天消磨著,快樂著也疼痛著。磕磕碰碰,打打殺殺,進醫院都成了家常便飯,生死線上來來回回好幾次,把他的靈魂都要嚇出來。

他不由得在想,是不是他欠他們的,或者他們欠他的,命運中的業債層層疊疊,總也償還不完。

夏未來慢慢走到大昭寺前,聽著有節奏的沙沙聲,看著信徒們用自己的身體丈量著人生路,他的心裡剎那間湧上一層惦念,那種惦念直衝眼眶,幾乎讓他落下淚來。

傳說,他們今世要磕滿十萬長頭,才能償還罪孽,以修來生。

第41章

夏未來收拾好突如其來的感傷情緒,瞄了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