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衍之見齊悅又安靜下來,拍拍他的頭,開始為他處理腿上的傷口。那傷口並不深,但秦衍之處理得小心翼翼。
齊悅腿上的知覺還不是十分靈敏,藥塗在傷口上只是淡淡的麻癢。他看著秦衍之坐在床邊,將他的腿擱在自己的腿上捧著,那動作小心翼翼的彷彿是在對待什麼珍貴的東西。而秦衍之此時臉上的表情,更是齊悅許久許久都未曾見過的,齊悅一時間忍不住看呆了。
等秦衍之給他上好藥抬起頭來,看到齊悅在呆呆的看著自己,笑道:“怎麼看傻了?”
齊悅面對著這樣的秦衍之,忽然不知如何開口。
見他不說話,秦衍之也毫不在意,見齊悅這幅呆頭呆腦的樣子覺得十分可愛,靠過來在他唇上親了一下,然後摟著他躺下來,說:“玩了一天累了吧,先睡一會兒,然後起來吃飯。”
秦衍之可能也覺得累了,摟著齊悅躺了一會兒,自己先睡了過去。而齊悅被他抱在懷裡,心中久久無法平靜。
雖然齊悅對之前的事情並非全無印象,但他那時神智不清醒,看什麼都彷彿隔了層紗,感受得並不真切,如今真真實實的感受到了秦衍之這種無微不至的溫柔,不禁心緒翻滾說不出是個什麼滋味。
但是當他躺了一會兒,漸漸也就平靜下來。
這些日子以來,秦衍之對他的悉心照料自然是無法被輕易抹去的,齊悅心下感動,但也不會再因此生出更多天真的想法。
秦衍之的溫柔其實並不代表什麼,齊悅也不是沒有體會過。當年他在東北幫秦衍之擋了一槍之後,那段時間秦衍之也是將他帶在身邊溫柔相待。當時的齊悅輕易的就在其中淪陷,於是才有了這些年來他在這份感情裡的橫衝直撞一往無前,結果最後幾乎是撞了個頭破血流。
齊悅看著秦衍之熟睡的樣子,這個人睡著的時候歲月施加在他氣質上的改變彷彿全部消失,面容看上去年輕了許多,依稀還是當年的樣子。
齊悅伸手摸摸秦衍之的嘴唇,不禁心下感嘆。這麼多年過去了,或許秦衍之還是那個秦衍之,但齊悅已經不再是當年的那個齊悅。
以前的齊悅,在秦衍之的感情中就算不能當主角,能撈個小配角噹噹也會沾沾自喜許久。而現在他只想好好的做個觀眾,片子結束的時候就可以悄然離場。
一段感情,如果只有一個人去苦苦堅持的話,那實在是太累了。
齊悅想,如今他又救了秦衍之一命,兩個人重新回到了東北,他又再一次得到了秦衍之的溫柔。恍惚間好像兜兜轉轉,一切又回到了原點。
但是這一次,他想要一個不同的開始。
那邊秦衍之中途彷彿是醒了,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看了齊悅一眼,然後靠過來與他手腳交纏,緊緊的將人擁在懷裡,然後又睡了過去。齊悅試著推了一下沒推開,反而被纏得更緊,最後只得放棄。
齊悅在秦衍之溫暖的懷抱裡閉上眼,心中暗下決心,這次一定不能再為這些細枝末節的感動而輕易的交待了所有的情感。
又過了些天,齊悅腿上的知覺漸漸恢復過來。只是許久沒有下床,腿上的肌肉有些萎縮,齊悅有一次趁秦衍之不在,自己嘗試著下床,結果雙腿使不上力摔在了地上。
秦衍之在樓下聽到動靜,急忙跑過來將他抱回床上,也沒往別處想,只當齊悅人糊塗自己摔下床,連忙問他:“摔疼了嗎?有沒有覺得哪裡特別疼?”
齊悅沒說話,把自己摔紅的手掌給秦衍之看。秦衍之低頭檢查了一下,發現只是蹭紅了一些,並沒有傷口。他低頭在齊悅手掌上吹了吹,像哄小孩子一樣哄道:“沒事,吹吹就不疼了。”
齊悅依舊沒有說話,事實上自從齊悅康復了以後大部分的時間裡都在保持沉默,秦衍之見他不再瘋鬧也沒多想,只覺得這是個好跡象。秦衍之捏捏齊悅的臉頰,誇道:“乖孩子。”
再過兩天就到了農曆新年,除夕這天傍晚的時候下了雪,到了晚上居然已經在院子裡堆積了厚厚的一層。
秦衍之照顧齊悅吃完了餃子,拉開窗簾朝外一看,回頭笑道:“齊悅你看,下雪了。”
齊悅朝外看去,天地間全是白絨絨的一片,空中還洋洋灑灑的飄著大朵的雪片,真正銀裝素裹的冬日景象,齊悅不由看得眼睛一亮。
秦衍之將人抱到窗戶邊看了一會兒,忽然一拍齊悅的腦袋,“走,我們出去堆個雪人去!”
說完,將齊悅裡三層外三層的穿戴好,也沒將人往院子裡帶,推著齊悅的輪椅讓他坐在了門口。這裡明亮溫暖,並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