犯了事,以至於他好工作找不到,普通工作不要他,賣力氣幹活的地方又是魚龍混雜,他再也不想混於其中。久而久之他就無所事事地捱到了今天,是怎麼捱過來的?在他的記憶裡只存著“借”與“欠”兩個字——
他有個從小長大的,知根知底的……朋友?發小?同齡人?(他不知道該怎麼定義那人)總之那人和他一樣無父無母,同樣在一處院內長大,卻和他有著天釀之別的現狀……他看見他,就會想到旁人在他耳邊嘀咕的一些事,他本不想在意那些事,可是旁人一遍遍的說,說得多了,他就不自覺地記在心裡,成了芥蒂,於是兩人見面就尷尬……
而那人在尷尬之餘卻處處幫他:幫他解圍,幫他脫困,幫他善後。
這一次他犯了事,那人急急從國外回來,替他賠了醫藥費,付了罰款,日日夜夜在病床前照顧那個被他氣出病來的女人。待到他出去後,沒錢付房租,那人一出手便幫他墊付了半年的租金,還塞給他一筆生活費。他看著錢,心裡沒有感激,只有自責與喪氣——
他吃完花捲,填飽了肚子,反而心情有些沉重。他還是在擔心錢的問題,家裡突然來了個人,小孩子本身也沒錢,可能境況比他還糟,所以他自發的就升起一些責任感和保護欲,認為對方就算同自己再沒關係和交情,畢竟也是個該得到照顧的孩子,不能跟著他受凍捱餓。
他想著一些現實問題,腳下則已踏進了自己的住所大樓,兩階並一階地登上樓梯,開啟家門,看見小個子坐在桌前扭頭看他,眼神中帶著某種期盼,所以他身形一愣——還沒適應家裡多了個人,他不知道進門時該如何應對。
悶聲不吭地低頭走進屋內,他一眼看見桌上擺放的東西,使他眉頭一皺,下意識的從心底泛出牴觸。
而小個子則不以為然,見身前站立的人已然看見了東西,他自個兒就彎眼抿嘴,有點自傲的在臉上咧開個大大的笑。他生的可愛,從頭到腳都可愛,頭髮微卷,是天生的灰褐色,面板嫩白透紅,大眼深窩又長睫,鼻子挺而翹立,看得出,他體內有一股子邊疆男子的血統。
此刻,他抬著頭,興致勃勃地敲打起桌面,對朝陽說:“我不白來你這裡,我是帶著生活費來的,等哪天有空了我就去轉個手,有的你好點錢了!”
朝陽將這話聽在耳裡,臉色急轉陰雲,*桌上一物,伸去對方面前問:“從哪來的?”
對方見他這樣便收了笑臉嘟起嘴,眨巴著眼睛向上翻看他。
“從哪來的?”他又問一遍,對方還是那樣閉緊嘴巴就是不回答。於是他手一鬆,將東西摔於桌上,小個子一驚,忙出手去護,嘴上怪道:“你幹什麼?弄壞了好幾千塊錢呢!我好不容易藏下了沒給上面的人……”
“你馬上給我還回去!”他瞪大雙眼怒喝他,想逼迫他聽話。
但小個子不依,個子雖小,嗓門挺大,直接將他的話頂了回來,“我不!這是我憑本事得來的,我才不給那些老大們!”
“我讓你還給該還的人!”他聲音低沉,但是很有威嚇力。
“我,我上哪兒去還啊?!我又不認識他們!”
朝陽見對方是個不聽勸的,也不廢話,收了聲就抬手抓拾桌上之物,小個子見此,慌忙起身去搶——他動作敏捷,手指靈活,所以抵過了朝陽的大部分蠻力,實在不行時,他就直接上牙口,把東西全搶抱回自己懷中,並憤憤然出聲質問:“這是我的東西,你幹什麼?!”
“還不了人就給我送警局,跟他們說是你撿的。”
“你開什麼國際玩笑!”小個子聽他這麼說,一邊把東西藏進包裡,一邊更加生氣的回道:“你看看我的樣子!”他指指自己:“他們能相信我的話嗎?我把東西一放,不開口他們就能把我按進去,我去什麼去……”
見他真的不聽勸,朝陽走過去就拎起他手,直接按床上又噼啪一頓揍——小孩子不學好又不聽話,那只有打,打到他聽!
但這次,對方則死活不服軟,在床上雙手雙腳並用著回擊,可今早下來這已經是挨的第二頓揍了,他早飯也吃得不多,沒力氣抵禦身前這個“肌肉男”,不一會兒他就哭著求饒了……
“你別打我……別打我……”他嗚嗚地哭,口中含糊地說著,眼淚掛淌下來。
朝陽雖然是個練家子,但並沒有打人的癮,見他如此便收了手,長久的盯看他,小個子得了自由,嗚聲縮去床角,靠著牆捲縮起來,委屈地哭——他沒想到那人會打他,他以為那人看到這些東西會高興,因為以前很多人都高興過——那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