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
回憶裡。
你聽。
辰辰乖,你好好聽。
聽媽媽彈琴。
聽見了,媽媽在說什麼?
你告訴媽媽,你聽到了什麼?
那辰的呼吸開始有些混亂,跟著媽媽的節奏,讓人窒息的節奏。
他想要把那些讓他恐懼的聲音掃開,卻怎麼也做不到。
安赫的指尖落到琴鍵上,彈出一個重音,如同纏在他身體裡的鐵鏈猛地收緊了。
他覺得身體有些發僵,掙扎變得無力。
下一個重音再次躍出時,那辰猛地從沙發上跳了起來。
裝著玉米粒的小筐掉在了地上,嫩黃色的玉米粒撒了出來,在深色的地板上跳躍著,像一個個音符。
那辰撲到鋼琴旁,猛地把琴蓋狠狠地往下一壓。
在幾個破碎的音符之後,琴聲消失了。
安赫的手還在琴鍵上,琴蓋砸在手上時的巨大鈍痛讓他過了好半天才慢慢把手抽了出來。
短短這點時間裡,手背上被砸到的地方已經泛出了紅色。
他握著自己的手咬牙抬起頭。
那辰的手還按在琴蓋上,臉色蒼白,呼吸也很急,就像是跑了很長的路。
安赫沒說話,那辰沉默地看著他,過了很久,他才鬆開了一直死死壓著琴蓋的手,慢慢靠著鋼琴滑坐到了地上。
低著頭一句話也沒有說。
安赫兩隻手都已經疼得麻木了,自從不打架之後,這種肉體上的疼痛他已經很久沒有感受過了,他剛才是咬著牙才沒叫出聲來。
那辰一動不動地靠著鋼琴腿坐著,在撒得滿地都是的玉米粒裡。
屋裡很靜,只能聽到一邊的大座鐘一秒一秒滑過時的細小咔嚓聲。
安赫的手開始紅腫時,那辰動了動,動作很慢地從坐著變成了蹲著。
他伸手撿起掉在旁邊的小筐,開始把地上的玉米粒一顆顆地往小筐裡撿著。
安赫沒有動,坐在琴凳上看著他蹲在地上的背影。
他雖然被嚇了一大跳,但只是一瞬間,這樣的局面並沒有讓他太意外。
所以他現在希望那辰能開口,無論說什麼。
對不起,解釋,或者是別的任何內容都可以。
問一句疼不疼也行。
只要那辰能在這時開口,在某種意義上來說就是往前走了一步。
但那辰沒有出聲,他用他一直以來習慣了的沉默應對了眼下的場面。
地上的玉米粒被撿回了筐裡,那辰慢慢站了起來,走到廚房裡,把小筐放在了餐桌上。
原地站了幾秒鐘之後,他往客廳的樓梯走了過去,腳踏上樓梯之後停住了,手緊緊抓著樓梯的欄杆。
“我媽心情好的時候總彈這首。”他聲音很低,有些沙啞。
27
27、第二十七章 那大廚美食課 。。。
那辰上了二樓;安赫站起來慢慢走到沙發上坐下;手背已經完全腫了起來;疼得他手都有點兒發抖。
他現在的心情簡直是無法形容;停車場的事還在來回啃著他的情緒,又被那辰突然發作地這麼砸了一下;要不是現在手太疼開不了車,他真有起身走人的衝動。
那辰從二樓跑了下來;手裡提著一個小藥箱。
安赫看著他開啟冰箱拿出個冰盒,飛快地把冰塊都倒進一個小盆裡放在了茶几上,再把茶几拖到了安赫面前。
“冰一下?”那辰湊過來輕輕碰了碰安赫的手。
安赫把手放進了冰裡;冰塊的溫度讓他皺了皺眉,又把手拿出來了。
那辰從藥箱裡拿出一卷繃帶,剪下長長的兩條來疊好了放進盆裡,化了一些的冰水把繃帶浸透了之後,他把疊好的繃帶蓋在了安赫的手背上。
“我……”那辰一條腿跪著半蹲在他面前,說得有些吃力,“對不起。”
“沒事兒。”安赫現在的心情不怎麼美好,但還是搖了搖頭。
這句對不起,讓安赫想起了那辰對他第一次說的那句對不起,那時他只是單純覺得那辰應該是個很少對人說對不起的人。
現在想想,他不是很少說,他大概是根本不知道該如何面對這樣的場面。
該做什麼,該說什麼,他都不知道。
從小到大,本應該是言傳身教的父母,一個視若無睹,一個陰暗壓抑,他們造就了敏感脆弱渴望溫暖的那辰,卻從沒有給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