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嘆了口氣,開啟了電視,這小子還真夠能憋的。
他開啟定時提醒,設定了自己生日前一天提醒,如果到那時那辰還沒有聯絡他,他打算去找那辰。
還有倆月,總該夠了吧,肺活量再大,也該換氣兒了吧。
手機是在安赫快睡著的時候響起來的,他眯眯瞪瞪地拿過電話,看到號碼時心裡頓時一沉,是護工的電話。
“李大哥,什麼事?”安赫接起電話跳下了床。
“爺爺的情況突然有點不好……下病危了,”護工在那邊有些著急,“你們最好過來一趟,醫院已經給你二姨她們打電話了。”
安赫襪子都沒顧得上穿,胡亂套上衣服就跑出了門,這段時間姥爺狀態不太好,吃不下東西,發過兩次燒,但基本都能控制得住,他沒想到會突然接到這樣的電話。
到醫院的時候二姨和舅舅也剛到,看到他就喊了起來:“你媽的電話關機是怎麼回事!打過去不接,然後關機!都這樣了還不打算管嗎!是不是人啊!”
“先處理這邊,我明天回家找我媽。”安赫皺皺眉。
安赫在醫院守了一夜,看著醫生護士進進出出,二姨一直在抹眼淚,小聲咒罵著老媽。
天亮的時候醫生找了家屬談話,姥爺情況沒有好轉,進了ICU也撐不了幾天。
安赫說不上是什麼心情,只覺得難受,這個從小到大跟自己沒有在一起呆過幾天的小老頭躺在病床上閉著眼的樣子讓他心裡不好受。
一直到天亮他才走出醫院,打電話給學校請了假,開著車回了家。
拿出鑰匙開門的時候,卻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鎖已經被老媽換了,他嘆了口氣,在門上拍了幾下。
門很快地開啟了,老媽臉色蒼白地站在門後,看上去一夜沒睡。
“媽……”安赫扶著她的肩,“你沒事吧?”
“我不去醫院,我不去,”老媽輕聲說,“我不敢去,隨便他們怎麼說,我不敢去,別逼我去。”
“我知道了,知道了。”安赫摟著老媽輕輕拍了拍她的背。
“你恨我吧真的,你恨吧沒關係。”老媽的話有些混亂。
“真的不恨,”安赫說,“都過去了……有什麼是過不去的呢。”
一直到姥爺過世,老媽都沒有去過醫院,安赫沒有強迫她,只是跑前跑後地處理姥爺的事。
確定了火化的時間之後,他才給老媽打了個電話。
“他現在在哪兒?”老媽沉默了很久才問了一句。
“殯儀館。”
“你有時間嗎,我想去看看。”
“有時間,”安赫說,“我去接你。”
這幾天一直在下雨,淅淅瀝瀝的,安赫坐在車上,等著老媽下樓的時候,他關掉了雨刮器,沒多久雨點就灑滿了擋風玻璃。
就算是在車裡,安赫還是能聞到雨裡裹著的新清的泥土腥味。
老媽上了車,坐在副駕上沉默著,安赫伸手幫她繫好了安全帶:“走麼?”
老媽點點頭,低頭按了按紅腫的眼眶:“安赫。”
“嗯?”安赫應了一聲。
“你是不是談戀愛了?”老媽問。
安赫看了她一眼,笑了笑:“怎麼會突然問這個?”
“隨便問問,就感覺你最近變了。”老媽偏過頭看著窗外。
“人總會變的,就看變成什麼樣了。”安赫笑笑,沒再說別的。
殯儀館裡很安靜,雨霧裡飄著淡淡香燭的氣息。
安赫撐著傘,摟著老媽穿過長長的一條種滿松柏的長長小路,之前他給工作人員打過電話,說是有人會在門口等他們,登記完了就可以去見姥爺了。
路的盡頭是一排臺階,遠遠看到有人撐著一把黑傘站在臺階上,應該是在等他們的工作人員。
“就是那裡了。”安赫說。
“嗯。”老媽點點頭,腳步卻突然慢了下來。
走到臺階下時,老媽哭出了聲。
“阿姨節哀,”臺階上站著的人走了下來,迎到他們面前,“是來看陳爺爺嗎?”
安赫點了點頭,接著就愣住了,盯著溼漉漉的青石臺階,過了一會才抬起了頭,看清了撐著黑傘穿著一身黑色西服的人。
“那……”他張了張嘴,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跟我來吧,”那辰微微躬了躬身體,“當心臺階滑。”
安赫扶著老媽跟在他身後往裡走,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