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什麼呢?”塗成森急吼吼的。
“唉,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柯碧閉著眼,學著咬文嚼字起來。
“操!有完沒完……”塗成森終於開粗口了。
“你這樣子不是相思病是什麼?”柯碧得意自己終於挑起了他的怒火。
辛叔走過來,笑著打發了柯碧。
“看到柯碧,總讓我想起我老婆年輕時候……”看著柯碧的窈窕背影,辛叔滄桑的臉上泛著溫柔的追憶。
塗成森轉過頭,看著辛叔。
來辛叔這邊有近半年了,他從未見過辛叔的家人。只知道他是一個黑道退休的孤單老頭子,無親無故,只有文豐偶爾來找他,但也只呆一小會。
辛叔看到塗成森認真的表情,得意地向空中吐了口煙:“看不出吧,我現在是一個糟老頭子,可是我年輕時也是一個像你這樣的帥小夥呢。不然,像我老婆這樣的觀音臉怎麼會看上我呢?”
塗成森嘿嘿一笑,轉過頭看著外面瑩瑩藍天。
誰的記憶中沒有那個夢裡藍天?
有一首歌還這麼唱呢:在許多年以前,第一次的相見,你溫柔的眼和喜悅的臉,給了我愛戀,也給了我思念,夢裡的藍天,明亮又悠遠。
辛叔今天有點聊發少年狂,回憶當年情竟有種少有的羞澀和甜蜜:“她與我隔一條街,我家裡是開小餐館的,我就忙著做小夥計,她問我媽借幾根蔥,卻在我家站了兩個鐘頭,不,應該說戲弄了我兩個鐘頭,我那時可是個老實小夥呢。一直就納悶,心想這女孩子長大了就變得愛欺負人了,白長了這麼好看的臉。”
塗成森也應景的不說話,陪他沉浸。
“後來她不斷來欺負我,我嘴笨,她伶牙利齒,越發顯得我落下風,再老實的人也有爆發的一天,我問她,你到底來這幹什麼來著?討厭死了。沒想到這句話卻讓她哭了,臨走時丟下一句話,喜歡你才欺負你的,你這傻子。”
塗成森微微一笑。
“她很多天沒來,我的心一直懸著慌著,竟是虛虛的沒有著落,滿腦子都是她的臉。後來我想我大約是喜歡上她了。找到了她,跟她說,沒有你的欺負,我挺不好過的。她笑了,那個笑,真是一輩子都不能忘記,真是美……”
辛叔浮浮地笑著,恍惚而甜蜜,彷彿他還是處在那個憨直的傻小子年代,那裡有一個觀音一般美的姑娘,柔腸心事曲折而甜蜜,偏偏那人不知道。
“後來呢?”
“後來她嫁給我了,第二年生了個大胖兒子。”
“那她現在呢?”說完這話塗成森就後悔了,恨不能咬斷自己的舌,如今辛叔的形影相弔,分明說明了這個故事的結局並不美麗。
“她死了。知道我怎麼入得道上的嗎?”
辛叔的臉有些扭曲,直直地逼視著塗成森的眼:“兒子兩歲的時候,文哥父親的一個小弟看上了她,硬是把她□至死……於是我就找到了文哥的父親,告訴他我要入黑道。後來那個小弟被傳背叛了幫裡,文哥的父親想滅了他,我找到了那個人,把他的老二給剁了,然後從□開始用刀劈,把他的身體硬生生地劈成了兩半……他一直求我,他早不記得我了,誰能記得一個老實巴交的丈夫呢,再說時間也過了太久,我的兒子那時已經十三歲了。”
塗成森不由打了一個寒顫。
大約看出塗成森的震驚,辛叔的臉泛出一絲意味深長的慈愛與傷感:“那都是過去的事了。我兒子若是還活著,大約也與你一般大了。”
“你兒子?……”
辛叔的臉恢復了平靜,言語中有種事不關己的淡然與冷漠:“我那時一心想為老婆報仇,都無心管他,他又整天與幫裡的人混,小小年紀就成幫裡一小弟了。他十三歲時,就已經是抽菸抽得順溜了。我想管他已經來不及,他一直覺得我不關心他,叛逆得比誰都厲害,對外都不告訴別人我是他父親,後來就死了……”
塗成森窒住了喉。
“其實他死之前,我們已經和好了,我已經說服他離開黑道,只差那麼一點時間了。”
“他……怎麼死的?”塗成森嘆息。
“只不過是一個小弟,有誰能關心,黑道這麼險惡,死根本就是很普通的事。一次交易,雙方不和,打起來他就栽了,你也知道,交易中死幾個人是很正常的。”
“他小時很可愛,胖胖的,眉梢很像他母親,就算後來長大了,與我吵架,我還是覺得他是那個胖胖的娃娃,無論什麼時候他都是我的娃娃。”辛叔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