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一絲疑惑,艾文安靜的對著自己笑,只是短暫的一下。英國人又是沒有任何表情的樣子,但好像又格外的柔和性感。
他看著艾文不緊不慢的從上鋪站在地面上,毫不拘謹的穿好衣服,他不想動,也不想說話,這個男人的每一個動作都十分優雅,用賞心悅目來說一點也不過分。
“聖誕快樂。”突然間,或許沒這麼突然!但他只覺得可能是一瞬間的事兒,艾文就站在他面前,輕笑著說,“聖誕快樂,達尼爾。”英國人重複,並在他的嘴唇上落下了一個吻。
他發誓,發誓那雙翠綠色的眼睛比最昂貴的寶石還要奪目。
這種感覺很純粹,讓他再次回到了過去,簡陋的房屋,飄雜著腐爛味道的空氣,一份簡單而廉價的禮物,然後就是不停環繞在腦子裡的歡笑聲。他自己的、墨菲的、希瑞爾的。
他就這麼站在原地,艾文也沒有等他的回應,直接走了出去,輕微的聲響消失了,也讓他從回憶中驚醒。
——早就不是那麼回兒事了!別想太多了達尼爾,你不是已經做好決定了嗎?他們都要離開你,那麼你就親自送他們離開!見他媽的鬼,但艾文呢?艾文又算是什麼?
可微妙的感覺不會騙人,自己是愛他的,甚至不能否認同樣喜愛墨菲跟希瑞爾!但又有什麼是不同的。
他的腦子都快要炸掉了,這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遠比在其他方面讓他更容易煩躁。因為他同樣沒有辦法信任自己的感覺。一腳踢在地上的戰利品上,水果、香菸、食物,順著地面沒有規則的四下散開,滾了一地。
更重要的是他開始懷疑自己,也懷疑艾文,就像艾文說的那樣——這些鬼話,你自己相信嗎?那麼他呢,又有沒有一點認真?
他背對著欄杆,仰起頭看著牢房中那小小的一扇窗,事實上從他的位置只能看到一個床沿,就像是一個低階的嘲弄,近在眼前的自由又那麼的遙不可及。
突然間,他輕笑了一聲,聽不出惡意,也聽不出情感,那雙湛藍眼睛中的悲傷可以暈染整片色彩不夠鮮明的天空。就算習慣,他又怎麼能不想念外面的世界呢?
不是燈紅酒綠、不是肆意盎然、也不是他鐘愛的拉丁裔女郎!只是自由的氣息,在這裡感覺不到而已。被謊言封閉的空間,有時候讓他自己也覺得窒息。
可悲的是,最大的謊言運作者就是他自己。
轉過身,俊美的臉上重新掛起了真切的笑意,他感覺到了另一個人的氣息,就算他的職業讓他習慣性的不會發出任何一點細微的聲響,他張開雙臂,看著墨菲乖覺的站在自己面前,附贈了一個擁抱。
“聖誕快樂。”殺手說,踮起腳尖親吻他的唇。
“你也是墨菲,聖誕快樂。”他說,像是變魔術一樣,手中出現了一條矢車菊一樣藍色的髮帶,它很簡單,不花俏,墨菲最喜歡的顏色,“我的公主,或許我可以親自為你戴上。”
墨菲溫柔的笑了起來,透明的瞳孔中是輕鬆的愉悅,這是真實的。“不,達尼爾。”可他拒絕了,輕鬆的從他手中抽走了藍色的髮帶,“我也有禮物給你。”殺手主動的環住了他的脖頸,“我希望在你收到禮物之後,再親手為我戴上它。”
他只是輕輕的拍了拍墨菲的臉頰,習慣性的攬住了殺手柔韌的腰肢,走出了牢房,“當然了,尊敬的公主。”他說,轉過頭的時候視線落在了剛剛走出監區的艾文的背影上——禮物嗎?
現在,他更希望的是留給傑裡打理的節目單別太爛,就是他最好的聖誕禮物。
這是一年一度的‘盛會’,犯人們都聚集在一起。當然,獄方為了更方便管理,監獄裡幾個區的盛會是分別舉行的。相比之下,索多瑪在這一天的各項福利最多,誰讓這裡都住了些‘了不得’的人物呢!
盛會舉辦的地方是以前廢棄的工廠,它坐落在監區的一角,犯人們在幾天前就開始打掃它,一排排的椅子前面是搭建的木質舞臺,它不精緻,卻沒有人想要去挑剔,除了要進入工廠的長廊。
這裡十分陰暗,有一股潮溼的黴氣,因為這裡沒有一扇窗,四季都接觸不到一絲的陽光。棚頂的日光燈早已破舊不堪,它們大多都不會再亮起來了,偶爾發著光芒的一個還時不時的閃爍兩下,證明自己已經所剩無多的時日。
“這或許就是通向地獄的路。”達尼爾開始故作深沉,他入戲太快了,上一秒他還在打賭傑裡的節目一定很下流,“會害怕嗎,艾文?”
“那你在這裡做什麼?”艾文說,有些奇怪的看著牆壁上胡亂刻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