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的索多瑪少了兩個犯人,天知道獄警想怎麼‘處置’他們。艾文甚至有點荒誕的想,明天獄方可能會發布一條越獄的訊息,逃跑的兩個犯人當然不會再出現。
他坐在下鋪,看上去只是在平靜的想些什麼,床邊一地的菸蒂卻坦露了他焦躁的心情。如果那個人不會再回來怎麼辦?要他一個人關在這裡一輩子嗎?
隨手拉過被子,將臉埋在白色的枕頭上,他不能再繼續想下去了,這裡還有達尼爾的氣味,能緩解他的焦躁。他閉著眼,卻沒有辦法入睡,整晚聽著周圍的聲音,犯人們也終於抵不過睏意,喧囂漸漸的消失了。再度恢復死寂的監區超乎尋常的壓抑。
艾文的注意力很集中,在黑暗中,聽力也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他聽見了很多聲音,比如頭顱掉落在地上滾動的聲響,骨頭被折斷的脆響,或者是用鈍器敲擊身體的沉悶響聲都不斷的擴大,很多畫面在眼前交織。
他又想到了霍爾,想到了菲爾德,那場操控木偶的說辭。如果他們真的沒有人能脫離所謂‘上帝’的掌控要怎麼辦?
監區那扇小小的窗透過一絲光亮,是黎明後的灰色,更讓人覺得壓抑,他有種錯覺,白天不會再光顧這裡了。
突然間,他繃緊了身體,他聽見了腳步聲,隨之而來的是牢房門鎖被開啟的聲音。他依舊不動,敏感的聽出了達尼爾踉蹌不穩的腳步,空氣中也迅速的浸染了血液的味道和一些其他的什麼氣味。
腳步聲還在接近,卻在下一秒停頓,牆壁上不明顯的陰影在瞬間有下墜的跡象。身體先做出了反應,他坐起身,拉了他一把,讓他不至於直接倒在地上。
艾文的動作不清,雖然讓達尼爾倒在了床上,卻擠壓到了身體上的傷口,他低吟一聲,側躺在床上不動。一瞬間艾文以為他已經死掉了。
囚服上烏突突的血跡,甚至連手上都是,那雙骨節分明的手指不自然的彎曲著顫抖,他不太敢看衣服下面的傷口都是怎麼來的。他應該回到自己的地方,“喂。。。。。。”可他卻在身體離開前開口叫他,用手小心的拍打他的臉頰,達尼爾沒有任何反應。
這讓艾文體會到了一瞬驚慌的情緒,他甚至沒有理會他身上的傷,粗魯的扯著他的衣領,用力的拍打他的臉,“他媽的睜開眼看一眼!”許多影響開始重合,那些他有些在意的、在他面前閉上眼睛的人。
禁閉的眼瞼終於動了動,那雙湛藍的眸子在張開時全然空洞,艾文送了一口氣,剛想放手卻被達尼爾拉住,沒有任何力氣的手,讓他再一次無法掙脫,“我好想你。”他的聲音很嘶啞,語速很輕很慢,像是一個垂死之人的掙扎表白。
艾文那雙翠綠色的眸子閃過一絲動容和疑惑,他聽見他再次開口,“我很想你,墨菲。”
他始終知道,達尼爾是愛著墨菲的,可就算他知道,也不能冷眼旁觀。那雙湛藍的眼睛裡,是他從沒有看見過的溫柔和專注。但他現在看見了,因為達尼爾把他當做另一個人。
有悲哀、有同情、甚至有感同身受,可沒有憤怒,因為他始終承認墨菲在他眼中是獨一無二的存在。
達尼爾掙扎著坐起身,‘墨菲’一如既往溫柔的拉了他一下,他笑了起來,像孩子一樣純粹,可他覺得自己很痛,在很痛的時候想到了墨菲,想到了過去那些年無數次有墨菲陪同的夜晚,這注定不同。
他的臉慘白,體溫卻超乎尋常的灼熱,艾文覺得他會被這種反常的溫度灼傷,但他還是讓他抱著自己,讓他將臉埋在自己的肩膀上。
“我最近總是夢見你,偶爾還有希瑞。。。。。。墨菲,告訴我,我做錯了嗎?”
艾文聞到了另一種氣味,在達尼爾身上的另一種氣味,他很輕易的就猜想到了發生過什麼,這在監區裡再常見不過,只是曾經掌控索多瑪的男人也成為了獵物。
“沒有,你沒有做錯。”艾文從沒有過的這樣肯定的回答,他抬手去撫摸他的髮絲,突然明白了什麼,他想他們已經瘋了,在這個地方,他們沒有辦法做出什麼太平和的選擇。
“沒有錯嗎。。。。。。可你是唯一會愛我的人。。。。。。唯一的一個,而我不再擁有。。。。。。”
艾文不再說話,那句唯一一個讓他同樣感覺到了刺痛,他也失去了唯一,而他們註定不會成為對方的唯一。感覺到了肩膀傳來的溼潤的熱度,那應該是一種透明的液體。本來想劃出諷刺弧度的唇角蒼白而無力,那張英俊的臉不再是平靜,死氣沉沉的讓人發毛。
他們開始腐爛,註定在這裡被蛆蟲包裹,然後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