岫沒忍住在心裡笑了笑。
“算了,知道就好。”他拿起那瓶兩人相識年份的紅酒,給聞斌倒上,“這酒是我19歲生日的時候我二叔送我的,當時就純粹想留下來,後來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就真的把一些東西聯絡到了一瓶酒身上。其實你現在想明白也不晚。這酒……也算是我沒白留。”
最後一句話說出來的時候,嚴岫抬眼跟聞斌對視了一下。那一眼裡的東西衝的聞斌有點無地自容。他對這樣難得直白的暗示很感動,也有些狼狽和尷尬。
傳菜生敲門敲得特別是時候。嚴岫有些不滿於沒有機會看更多那個人因為自己而抑制不住表露出來的情緒。但其實……也差不多夠了吧,自己這麼多年,本來就是從未指望過收支平衡的。他純粹是對這份感情不誠實也沒用,因為壓根騙不住自己。有時候他都覺得自己赤誠到生理性乾嘔,可是還是得繃著個臉,把他那些赤誠全部死嚥下去。
這種程度的情感,非要算,根本是算不清楚的。
所以他看著食而無味的聞斌,突然就心軟了。
“好了,別想了,覺得愧疚也是你該的。”他筷子沒停,往盤子裡夾了一塊豆腐,“你既然想明白了,那就記住——以後還長著呢,不差這七年。聞斌,只要以後你記住不忘,那就行了。”
剩下的事情,不只是你聞斌,連我自己都無能為力了。
☆、程式碼1500(上)
塔臺控制室的燈光白亮,全年無休。連著兩排的控制檯全部在工作——但嚴岫知道,這兩天還是在實行放空管制,不然飛機都得多到一架疊著一架從天上掉下來。
玻璃窗外邊那紅色的閃爍的機燈閃爍的,是數百條鮮活生命。
民航重責任。這是嚴岫聞斌從大一入學就不斷在聽到的。嚴岫的“岫”字,就是山的意思,又配上嚴的姓,就顯得跟個人性格契合的很好。他的性格,他接受的教育,他的職業病,甚至他在一片白紙時被賦予的名字,都讓他養成了每踏一步前,都要先踩實踩穩的習慣。
“其實如果沒有塔臺的指揮,百分之九十的飛行員都降落不了。”
嚴岫記得聞斌跟他這樣承認過。
“我操,不行!餓得都開始胡思亂想了。”
嚴岫瞅了兩眼控制檯螢幕,確定沒什麼問題之後扯著嗓子叫住了換了班正準備回家的張載焓。
“先他媽別急著走!我這會餓得不行,你去幫我弄包餅乾過來!”
“我操,嚴岫你讓別人幫忙口氣會不會好一點?”張載焓瞪了好友一眼,扔下正準備穿的大衣轉身去樓下休息間拿餅乾了,琢磨著這個點兒還不該餓成這樣呢吧?
順手掂了瓶水上樓給人送過去,就看著嚴岫眼睛看著著螢幕,瞅準了個空白時段讓張載焓先站一邊看著,三分鐘解決掉了一包餅乾,然後把垃圾塞回張載焓手裡。
“好了,你可以滾了。”
“靠!你都餓到這種忘恩負義的程度了?!一包夠不夠塞您牙縫?——你中午沒吃飯啊?”
嚴岫陰了陰臉。想起來一肚子的豆腐蘑菇和青菜就抽搐。
“聞斌腦子抽風,非要讓我吃健康,拉我去煮蘑坊。”
張載焓愣了兩秒明白了過來,然後實在忍不住開始捂著嘴狂笑,恨不得抖到控制檯下面去。
“我說嚴岫,你就是一碰到聞斌的事大腦就不走正常回路。他讓你去吃‘健康食品’你就沒想起來晚上有班需要能量啊?不過他也是啊,平時腦子轉的那麼快怎麼就沒想起來你晚上有班需要補充能量?”
“媽的,我怎麼知道……”
自己果真是餓傻了,就不該讓這傢伙去幫忙拿吃的。話多嘴賤這毛病張載焓十年如一日,他怎麼就餓得忘了這茬呢?
張載焓突然裝作看記錄表的樣子湊過來,在嚴岫耳邊小聲說了一句:“說你倆沒點什麼我可不信。”
嚴岫不予置評。聞斌有多直這個問題張載焓也是見證人之一,聞斌為女人喝多了吐到他身上的次數甚至不少於自己被吐到的次數。
……媽的,自己怎麼就能喜歡上一個這麼矯情的人?!
“喂,發什麼呆呢。還真是一提聞斌你思維就不正常……”張載焓把胳膊搭在嚴岫的肩上,瞅著這會兒沒程序單移交過來就準備多騷擾損友一會兒,“哥們兒,談戀愛也別把小命兒搭裡,你想吃什麼嗎?我可以考慮給你買了帶回來等你休息的時候吃,不過估計到時候就涼透了,這我可就沒辦法了。”
“怎麼,你急著走?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