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功過是非可言!”
他抿嘴微笑,搖頭嘆息:“你就是個花嘴利舌的小子,總是有講不完的大道理。”
我抓抓凌亂的頭髮,嘻嘻笑起來:“老師說得根本不在理,我可是乖巧懂事新青年呢!”
他胡亂撥弄了一下我的頭髮,仰頭皺眉瞅了瞅,說:“頭髮又長了,事情忙完了快去給我剪了。”
“哦!”
我和赫連意坐在靈棚裡,聊了整整一夜。從他小時候說起,說他大家閨秀的母親教他讀書,說他的父親帶他去長江戲水,又說到這六朝古都的名勝古蹟,金陵人的風俗習慣,再到後來遠走他鄉,北上求學。還有赫連文燕。
他說今天接待的人和物,有的依舊純潔樸實,有的卻是世故洗練。有的人移居他鄉,有的人飛往天堂。
他又回憶起自己的雙親,說有一些人,他們赤腳在你生命中走過,眉眼帶笑,不短暫,也不漫長,卻足以讓你體會幸福,領略痛楚,回憶一生。
我摟抱著他,讓他靠在我肩上休憩,聽他不停地絮絮叨叨,直到東方泛白,紅日高懸。
他一夜沒有閤眼,一大早就又開始為出殯做準備。遠房的親戚聞訊趕到,拉著他們兄妹的手噓寒問暖。赫連意有意避開人群,不願提到自己的家事。
作為直系親屬,在儀式最後,由主持人宣佈親朋好友對死者鞠躬,赫連意與赫連文燕站在靈堂裡,對來客進行回禮。
我在一旁望著他,眼睛一刻也不想離開他疲倦的身體,看著他每一次愁眉,每一次瞧瞧落淚,每一次鞠躬致謝,乃至他不著痕跡地手捂胸口,直到他在一次鞠躬而下時一頭栽倒在地。
“老師!”
“哥!”
“阿意!”
眾人震驚,一擁而上。我箭步衝過去,抱起臉色刷白、意識昏沉的赫連意,突出重圍將他送進屋內,平放床間,翻出他口袋裡的急救藥一把餵了下去。他片刻時間便轉醒過來,眼神迷離,眉目緊簇,呼吸維艱,手捂著胸口微微顫抖。
我焦心如焚,轉身要赫連文燕叫120,卻被赫連意阻止:“不用…一會兒就好…不要…”
我俯身給他擦乾頭上的冷汗,勸他:“老師,太危險了,不去醫院不行的。”
他閉上眼無聲地搖頭,絲毫不為勸誡所動。
世上最奢侈的人是肯花時間陪你的人。誰的時間都有價值,把時間分給了你,就等於把自己的世界分給了你。世界那麼大,有人肯陪你,是多大的情分。真心對你好的人不會很多,一個也別弄丟了。
赫連意就是那個肯花時間陪我的那個人,是那個不求回報對我好的人,他正式應允與我成為戀愛關係後,世界彷彿變得和以往全然不同。
他,從一個陌生人變成了我無法停止愛戀的人,到如今真實的成為我的愛人,這個坎坷艱難的道路,竟這樣被我披荊斬棘地闖了出來。人生大抵如此,許多時候,不是因為有了希望才去堅持,而是因為堅持才有了希望。
當晚九點多鐘,我和疲累的赫連意搭車回家,一路上我都沉浸在喜愜中難以釋懷。我趴過去,咬著他的耳朵:“老師,你說追求你老人家容易嗎?!我都被自己感動了,你卻一直一副不冷不熱的樣子,還真是…”
他推開我,沉聲說道:“我就是這樣子,不滿意就play go。”
我噘嘴冷哼一聲:“讓老師承受相思之苦,我真是於心不忍啊~”
他撇過頭看向窗外,嘆息:“你這毛頭小子…”
我們著實累壞了,想必赫連意更是辛苦,天寒地凍,他的鼻音也越來越重,我生怕他被凍出感冒,趕快拉著他回了家。
一進家門,一桌子美味佳餚驚呆了我的雙眼。高女士和老李見到我們回來,忙從椅子中彈起來,熱情洋溢地對我們前擁後呼:“終於回來了,我和你李叔一直在等你們啊!”
我看著那一桌子豐盛佳餚,看著高女士企盼的面容,又看看老李畏懼殷勤的臉,想想他們為了討好我,竟一直等到夜晚九點半。我的心裡隱隱作痛,又酸又澀,說不出的難受。
赫連意彷彿看穿了我的難過,代我回應著母親的熱情:“您這是何必呢!讓您二位忍飢挨餓,我真是過意不去啊!你們…受累了!”
老李忙拉過赫連意的手,招待著他入座:“客氣了,客氣了。老師這一天應該是太累了吧?!快喝點酒暖暖身子!”
我也坐過去,雖說我們已經吃過晚飯,但看他們二人費心費力的成果,終究是盛情難卻。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