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該是車禍造成了軟組織挫傷,身體出現了炎症反應,”他拿著體溫計凝眉檢視,“39。5攝氏度啊,頭暈、無力在所難免。”
人在脆弱的時候,都希望有人在一旁無微不至地關心自己。我現在躺在床上,眼神緊緊追隨著赫連意,怕他丟下我不管,又為他悉心的照料而欣慰、感動。我低聲說著:“老師,人之將死其言也善,我能求你原諒我嗎?!”
他鎖眉凝視著我,輕聲指責道:“胡說八道!只不過是發燒了而已,哪裡就要死要活的!”
“老師,萬一我一會兒就掛了呢?!”我燒得糊里糊塗的,也不知道自己叨叨咕咕地說了什麼,“老師…老師…就原諒我吧…我真的很難過…老師…別離開我…”
我不知道自己都說了什麼,只希望藉機能博得他的原諒。身上燥熱地厲害,我的眼皮猶如灌了鉛,沉重地睜不開。意識尚存一絲清明之際,我似乎聽到赫連意輕輕說著:“我若不原諒,怎麼還會收留你。放心睡一覺吧,一會兒就退燒了。”
我安心地閉上眼,小聲說了句“老師真好”,便昏昏沉沉進入了夢鄉。
清晨,我睜開雙眼,果真感覺渾身自在,身體也清爽下來,完全沒有昨夜的炙熱與痛感。我轉頭看向靠在椅背上熟睡的赫連意,心裡又暖又澀。他竟然守了我一宿,他可是才出院啊。為什麼我做了那種豬狗不如的事,他還能原諒我,還能不顧身體照顧我。
我掀開被子起身,靠一條腿站立,悄悄抱起他。剛一碰他,他便驚醒過來,睜著朦朧的雙眼看著我不明所以,開口問道:“啊…你…退燒了沒有?”
我感激地看著他,說著:“多虧了老師,我已經好了!老師累了一宿,現在睡會兒吧!”
他摘下眼鏡揉了揉眼睛,喃喃自語:“退燒了就好…退燒了就好…”說罷起身便往外走,還囑咐著我:“好好休息,我出去給你買點好吃的補補身體。”
他的這句話讓我受寵若驚,心裡像是開了萬朵鮮花,奼紫嫣紅,感悅不盡。顧不得受傷的腳,我一瘸一拐地跑過去,從後方一下子緊緊抱住了他,貼著他的頭,淚水不爭氣地流了出來,輕輕說道:“老師對我太好了…能夠遇到老師,是我這輩子最大的幸運…”
他站在原地,任我抱緊他,伸手拍了拍我的手背,安慰道:“如同你對父母離婚的事感覺一樣,我對車禍也有心理陰影,所以你出了事,我真的非常害怕…”
“我不會離開老師的,”我依舊緊緊摟著他,“不會再讓老師孤單一人。”
他嘆了一口氣,無奈地說道:“身體髮膚,受之父母,不敢毀傷,孝之始也。年輕人更要保重身體。”
沒有人更比他了解病痛的疾苦,我聽著他的諄諄教誨,心裡竟愧疚萬分。
他拉下我的手,轉身看著我,詢問:“你的腳,究竟怎麼弄的?!”
他怎麼會猜疑到這個?!我簡直難以置信,瞠目結舌,不知所言:“啊?!什麼啊?!車禍嘛,被…撞到了啊!”
“怎麼撞的會單單傷到小趾?而且小趾本身並沒有碾軋傷,”他繃緊臉,嚴肅認真地看著我,“你的鞋襪都老老實實在腳上,其他腳趾甚至腿部都沒有受傷,能不讓人懷疑嗎?”
我靠!我瞬間石化,他怎麼如此高深莫測!我的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緊張得不行。“哎呦,站久了,腳疼啊!不行不行,我得坐一會!”我單憑一條腿,匆匆跳回去,坐到床上,佯裝仔細檢視自己的腳。
他雙臂交叉抱在胸前,眯眼審視我,沉聲說:“你是不是去做壞事了?!嗯?根本沒出車禍對不對?!”
我急了,指著臉上的擦傷給他看:“我騙你幹嘛!你看我臉上這傷!”我又掀開衣服,讓他看上身:“這青一塊紫一塊的,難道是騙人呢嗎?!老師真是的!”
他躲過眼神,轉身出了房間,嘴裡還嘟囔著:“你的鬼點子那麼多,很難讓人相信。”
吃過早飯,不顧我反對,他便出門去了市場。我暗舒一口氣,總算是沒揪著車禍的問題不放。等他回來,我架著柺杖出去迎接。一看嚇了一跳,大包小包的這是洗劫嗎!
他讓我坐下安心等待,自己急匆匆地跑到廚房,丁玲噹啷地忙活起來。不一會便聞到陣陣肉香飄到客廳,勾引地我肚子咕咕亂叫。當餓感快被耗沒時,他叫我過去吃飯。
我看著一桌子豐盛的菜餚,以及碩大幾隻豬蹄擺在上面,口水瞬間淌了一地。赫連意拉開椅子讓我入座,得意洋洋地自吹自擂:“是不是從來沒吃過大師做的菜啊?!隨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