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暈厥的原因全盤托出。
赫連文燕當場潸然淚下,守在兄長的床旁不斷央求他去醫院治療。而赫連意撫摸著妹妹的長髮,柔聲細語地解釋 : “不是我自己放棄治療,而是沒有特別有效的手段。我自己就是心臟病專家,斷不會置自己於不顧的。”
“哥,把工作調回南京吧!”赫連文燕滿眼都是心疼與不捨,“你一個人,需要照顧,我們都在這裡,根本對你放心不下。”
赫連意微笑著看著自家妹妹,又抬眼看看我,繼而又趴在文燕耳邊小聲嘀咕了幾句。片刻便見赫連文燕瞠目結舌,半天未吐出一個字來。
那天夜裡,我摟著赫連意靠在床上聊天。我問他對文燕姐說了什麼,他一笑,不疾不徐地說道:“我告訴他我是同性戀。唐棣會照顧我。”
“什麼?!”我頓時驚詫萬狀,他在開國際玩喜!
他撇過頭看著驚呆的我,笑眯眯地問:“怎麼?!難道你後悔了?!”
我稍稍側過頭盯著他,一時半會不知該說什麼好:“哪裡後悔了!我從來不後悔!我…我…我只是…沒想到老師居然如此坦然!”
他又將頭靠在我肩上,嘆息著:“我活了四十年,頹喪過、懦弱過、逃避過,愛恨情愁的感覺都隨著尚姝的死一起覆滅。如今,有人喚醒了我內心深處對愛的渴望,我怎會不懂得珍惜。我還能再愛多久?即使為世人所知,又有何妨。”
聽了他的話,感動與心酸溢滿我心。我緊緊擁他在懷,熱淚盈眶,感慨萬千:“老師,我跟命運所做的全部交易中,遇見你,這一單最划算!”
他再次嘆息:“只可惜,家母走得匆忙,未及我跟她說起你。唉~死亡總是如影隨行,在我們的生命中,倏來忽往,讓人措手不及啊~”
我低頭親吻他的發,安慰道:“別難過,世間就是這樣的,不管走到哪裡,都有難過的事情。放心,有小臭在,閉上眼,好好睡一覺,說不定明天就有新鮮事發生。”
他放倒手臂,一拳頭擂上我胸口,惱罵不已:“喂,臭小子,爪子放規矩點!你…你摸哪裡…”
餘音已被我的熱吻侵吞,赫連意的拳頭依舊星星點點地落在我身上,讓人搔癢難耐…
轉天,果然發生了一件新鮮的事情。
茶社裡,赫連意手夾香菸,皺眉蹙額,低頭嘆氣:“不用想那邊準是一攤子事,你…你怎麼說跑來就跑來了?!”
“我…這麼大的事,你都不和我說,你把我當什麼人?!”
赫連意輕吐煙霧:“事發突然,告訴你也沒有用。年關時節,不用說,科裡必定異常火爆,本來人手就不夠,你說拍屁股走人就走人,扔下他們怎麼運轉?!你這叫不負責任!”
“我看你就是沒事找茬!”來者急了, “不歡迎我是吧?!得,本大爺走人就是了!我他媽熱臉貼了你冷屁股,我自認倒黴!”
來者丟下手裡的紙巾,噌得站了起來,推了椅子便大步流星地邁開步伐。我一個箭步跟了上去,抓住他的手臂急喊:“老白!發什麼脾氣!好不容易來了,哪能說走就走!”
來者就是大忙人——白茅!
他揮開我的手,趾高氣昂,罵罵咧咧: “我就是「說拍屁股走人就走人」的人,我去哪裡要你這乳臭未乾的戀師癖管?!管好你自己的爛事要緊吧!你們那點事,科裡傳得烏七八糟,我這「不負責任」的人,可真是束手無策啊!”
此話一出,我的心頓時沉了下去。白茅這是怎麼了,怎麼幾日不見竟人性大變。不對啊,一直以來他都很關心我們,他聽到我說伯母去世的訊息時,立刻詢問赫連意的狀況。
我瞪著他,指著他的鼻子便罵道:“失去理智了!草!”
他愈發來勁兒:“誰失去理智了?!見面就數落來埋怨去的,我他媽是三歲孩子?!”
丟下這句話,他奪門而出,徒留我尷尬地杵在原地。真是莫名其妙,戰爭未免來得太快了吧!
赫連意緩緩從椅子上站起來,轉身欲走,表情異常凝肅,沉聲吩咐:“回家。”
我不敢說話,率先往外走去。剛走到門口,要抬手推門,突然間聽到身後椅子被帶倒的聲音,隨即而來的便是一聲巨大的悶響。
我轉身一看,倒吸一口冷氣,肝膽俱裂,心驚膽戰,飛快奔過去,托起赫連意的上身,拼命搖晃他,聲音前所未有的恐慌:“老師,你醒醒,你怎麼了這是?!老師!”
我馬上掏出手機打急救車,又打給白茅,說老師昏迷不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