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時間已經到了下班時間,赫連意來不及摘下帽子,便吩咐交班查房。我們跟在他後面,挨個詢問患者的情況。患者們都非常喜歡赫連意,有的竟是慕名而來,非要赫連意親自給他們手術。
“大爺,今天感覺還好嗎?!”赫連意走到一位大爺身旁,準備拿出聽診器聽診。
大爺一個猛子從床上彈起來,緊握赫連意的手說道:“院長小同志,我已經認真思考過了,也和閨女兒子、老伴商量過了,我聽從你的意見,同意做射頻消融手術!”
赫連意柔和微笑,任老頭握著他的手,說道:“大爺,您同意手術,這自然是好的。但是我還是要跟您講清楚,關於射頻手術的利與弊,各自佔了多大分量…”
“院長小同志;你不用重申了。我知道這個手術有風險,不過這些我都不怕,所以你也別害怕!”老頭子顫巍巍地從枕頭下拿出一個證件,“你看看,我是抗美援朝老軍人,出生入死都不怕,區區一個微創手術,我能害怕嗎!”
周圍一干人全都哈哈大笑起來。赫連意也笑得合不攏嘴,拍著大爺的手背說:“您是我們的榜樣!那麼手術就安排在週五吧!”
大爺依依不捨地目送我們出門,赫連意剛走到病床尾,便俯身盯著掛在床尾的護理記錄出神。
我也俯身過去,一看便被逗樂了。這大爺還是個打油詩人,在護理記錄背面用大號字題了首詩。
赫連意摘下來,讀了起來:“絕句一首——白衣天使往來頻,了卻□□貳豎擒。救死扶傷民雀躍,醫德高尚暖人心。嗯~~好詩,好詩!不過大爺,您的好意我們心領了,可是您看,我們的護理記錄被您搞壞了啊!”
眾人再一次哈哈大笑。老頭不好意思地回答:“哎呀;我以為這個沒有用呢!”
赫連意把護理記錄摘下來,捲一捲揣進自己的口袋,打趣道:“這首詩我收藏了,回去裱上框掛在辦公室裡,時刻提醒自己!”
大爺受寵若驚,瞪大眼睛,淚汪汪的甚是感動。
我一直以為赫連意只是怕老人家上火,便謊稱要把打油詩裝裱起來。沒想到,過了幾天我再到赫連意辦公室時,以往掛有鐘錶的地方,真的被一副尺寸不大的裝裱精緻的打油詩取代!
我哼笑一聲,暗想著赫連意把它掛上去時幸福滿滿的表情。哎,這個人就是這樣,容易被感動,更懂得如何珍惜感動。
九月伊始,天氣轉涼。我們的生活也迴歸往日的寧靜與規則。赫連意不但在醫院開始了他的臨床與科研生活,還繼續在醫大進行教學。思姝被赫連意安排進入附近的第二十七中學讀書。我一直追問赫連意,思姝的收養手續、戶口問題,以及入學,是如何如此順利解決的,赫連意只是付之一笑,淡淡地說:“竇院幫了忙。”但是關於竇院如何妥協,如何幫了忙,我始終沒有問出結果。我總覺得他有事情瞞著我。
開學以後,金皙每天都負責給我佔座,讓我這個遲到專業戶終於不用再坐到最後一排濫竽充數,她使我頗為感動。每天進入教室,首先就要尋找金皙的身影,她也總是伸高修長的手臂朝我揮舞,待我坐下又會遞給我一杯她自制的果汁。她的熱情讓我不好意思。
由於考研時英語成績超出了七十分,我在研究生階段可以免上英語課,這讓金皙頗為欽佩。我與金皙分到一個班,真是無巧不成書,每次見到她,我總是情不自禁地想起她在舞臺上沉魚落雁的姿態。
“小唐,你英語這麼棒,不如輔導一下我啦!”統計學課上,金皙悄悄傳過來一張紙條。
我看看紙條,又抬起頭看看她全神貫注聽講的側臉,突然想起了本科時自己追慕的女生“李美”。同樣是那樣高貴冷豔、羞澀靦腆,也同樣是那樣秀外慧中、冰雪聰明。
我紅了臉,匆匆在紙條上寫到:“沒問題。”
她接過紙條,草草看了一眼,回到:“謝謝。”
統計課是令我頗為頭疼的一門,複雜高深又枯燥。往往是這樣,前半節聽得聚精會神,不一會兒就陷入了深深的睡眠。每次都是大家散場了,金皙才把睡夢中不停流口水的我推醒。
“昨晚沒睡好嗎?!”金皙美麗的臉龐在我面前閃來閃去。
我看著她白晃晃的臉頰,聽她的問話,想起來昨晚與赫連意親親我我弄到夜深,便不由自主紅了臉,支支吾吾道:“哦…失眠…失眠…”
她幫我收拾了書本,說道:“我有時也失眠,失眠時就聽歌,可總是適得其反。”
“你…”到嘴邊的話被我強壓下去,現在還不是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