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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部分

著:“老師,不要和我訣別。你就是我想要的聖物,是優雅和智慧的化生,但我不知道,怎樣才能擁有你。”

沿著他的手臂上移,我撫摸著他細瘦的胳膊,光滑微涼,“老師,我早已空了心房,等待你來進駐。不要逃避,老師,好不好!”我的眼淚再一次順著臉頰留下來,滴在枕頭上,暈開一小片溼潤。

赫連意,那個恆久寂靜的、溫柔的人,是蒹葭秋水,是幽谷芳蘭,是林下風氣,是一滴水墨散在江湖裡,不起波瀾,卻氤氳了水墨山河,而同時,他也是鏡花水月。仿若謫仙,他人不在這山河歲月裡,卻化成我心魂裡那夢中的蝴蝶,讓我聽見他踏花的足音,聞到他吐氣如蘭,化成我心空裡那沉默而閃亮的滿天星宇,遍照我眼前浮世的萬境。

“荒涼之後更加荒涼,以及北風未到。不要張望,再做一次告別的手勢吧!嘴唇上已有哀歌,狂野已經沒有野花,我如何死去才美?”

回想著意博在微博裡寫的一段詩,手術室外翹首企盼的我突然間明白了意博那深邃憂傷的眼神,究竟折射著什麼。恆久慈悲,恆久隱忍,早已看淡了生命。生死何謂?意博大概最瞭解失去的痛楚,而我發誓,將不再讓他痛不欲生,我要給他一個嶄新的輪迴。

白茅哀傷地看著我,一直看著我,片刻後才開口說話:“學生時代,我也曾經愛上過他!”

什麼!我瞪大雙眼,他的話什麼意思?!難道說我一直隱藏的感情全部被他看穿了?!

他撇過頭,繼續低沉地說著:“研究生時,我是他師弟。雖說年齡比他才小兩歲,但是他就是待我像小弟弟一樣。”他無奈地搖頭嘆氣,“不過,他對誰始終都是那麼親切。”

科裡不能沒人,護士和李醫生早就回去工作了,采采不知何時已經不見蹤影。手術室外,只剩我和白茅,坐在地上談心。我對他說:“你是不是已經發現了?”

白茅冷笑一聲:“呵~你可真是天真啊!”

“沒錯!我是愛上他了,和你一樣!”我不服氣,我為什麼就不能愛上一個人?

“他考上協和時我很生氣,我不想他走,但他態度堅決。”白茅又抽出一隻菸捲,“踐行那天晚上,我強迫了他。”

“我靠!”我從地上彈起來,“白茅你竟然…”

無視我的驚愕,他仍舊不慌不忙地回憶:“那天夜裡,面對喝醉的我,他依舊不懂反抗,呵~”白茅苦笑,用手支撐著腦袋,“而我卻知道,那次之後,他便永遠地拒絕了我。”

瞠目結舌,我難以想像意博被強迫的姿態,更為他們的過去感到不可思議!轉而又想起了自己,如今得知了意博苦痛一生的真相,保護他、愛惜他的感情如潮湧至。孤弱如斯,他的身心再經不得任何凌踏,他需要的是有人在觸手可及的地方,適時給予他翼護,與他守望相助。

白茅站起身肅穆而視,沉聲言說:“唐棣,他難得對一個人如此上心,甚至不惜生命,這是你的殊榮!”

我緩緩睜大雙眼,老白說的是真的嗎?可我一直認為,所有的一切只是我一廂情願,是我不知天高地厚;我一直認為,他大概只是覺得我是他諸多學生中的一個,一個調皮搗蛋不求進取的無為青年!

彷彿一眼看穿我的錯愕,白茅冷笑一聲繼續說:“如果你是認真的,而不是青春荷爾蒙的衝動,請你善待赫連意!”

“我…我…”我激動得語無倫次,“我是認真的,我沒有荷爾蒙!”

白茅一拳鑿來:“不曉得你這蠢蛋哪裡值得赫連獻出生命!”

我不服氣,他卻嘆氣搖頭起來:“你知道的,這種不為風化所接受的感情,堅持走下去會有多少艱辛。我希望你能持之以恆,倘若真的有一天你厭倦了,你的熱情不再,請不要傷害他,要知道,我不可能原諒你!”

我看著他憂鬱的面容轉向猙獰,嚇得直冒冷汗!

直到下午兩點半,手術室的燈突然熄滅。我和白茅箭步上前,緊張得一度以為自己犯了室上速,我不能平復心率,期盼著隨意博出來的是個好訊息。

鄭群率先走出,摘下口罩對我們說:“命算是保住了,但是恕我們無能為力,左腎沒有留下,那樣只會增加失血的風險!他已經大量失血,血色素掉到了6克。我們發現他的心功能也不太好,這次應激又對他是個打擊,心電圖缺血太嚴重了!反覆室顫,電擊了幾次才闖過來。”

白茅緊握雙拳,咬牙說道:“我知道…我理解…”

說話間,病床從手術室推了出來,我急切近前檢視意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