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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

頭來看他,他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

我躺下聽他娓娓道來:“前些天收的病人,患有複雜性腎結石,我們全力治療,結石居然排出體外了,”他細細說著,“但是即將出院時複查,發現他得了骨髓瘤…”

我們彼此沉默,生命果然不堪一擊。那些每天靜靜生活、靜靜努力,然後靜靜等待收穫的人們,到頭來卻落得滿目瘡痍。

我躺在床上,意博抿笑的臉不斷放大,我伸向他,想感受他釋放出來的無盡的力量,那與天抗衡、不甘示弱的力量。

“老韓,每天痴想著同一人代表什麼?”我問韓山。

“大概就是愛吧!”韓山意味深長地說著。

愛~行思坐想著自己的老師,比自己年長的男性,這難道不僅僅是關心,而是愛慕嗎?!這悖妄的感情,當真不是我一時的歧迷?!驚嗟於自己不為人知的情感,我不敢相信自己的內心!!不是的!不是的!那隻不過是崇敬和憐惜!是師生間純粹的情誼!!

該死!我的世界竟被一個相處一個月的師長左右了方向。那個走路蹇緩卻穩健的他,那個稍許駝背、鬢染微霜的他,那個抿笑不語、心慈面善的他,那個抱臂沉思的他,那個談笑風生的他,那個獨坐愁城的他…全是他!全是他!我不能容忍這樣的自己!

倚窗聽風,徹夜未眠,不覺天已大亮。我整理好了自己的思緒,我不能執迷不悟!

來到心臟科,一如既往地,他在回顧病歷。可能是怕引起注意,頭上的紗布被撤下了,傷口上清晰可見幾條縫合線,映襯著他蒼白衰憊的面容,驚心刺目。渴盼了解他的情況,可是到嘴的話又咽了回去,不能再執迷不悟!

他見我來了,抬起頭虛弱的笑笑,說道:“小唐,昨天,謝謝你了!”他聲音帶有掩飾不住的嘶啞與疲憊。

抵抗不住這樣的他,我忙說:“老師就不要客氣了。您還是回家修養一下吧!”

他搖搖頭,說:“還不行,好多事情沒有處理,不能擅離職守啊!”

“可是老師…”我焦急於他的兢兢業業,他太無視自己的身體,他需要人去心疼!

“沒關係,小白的醫術很高明的!你看我是不是好多了?!”他把聲調提高,以顯示他狀態還不錯。

“鬼才相信!”我撇撇嘴忽視他的逞強。

他便用拳頭扣我的頭:“敢和老師頂嘴的學生,一律不給飯吃!”說罷,順手把他手中的病歷夾扔進我懷中,“化驗單居然一張未貼,你還想不想混了?!”

我怏怏不服,向他撅撅嘴:“這都是采采的活,您怎麼不批評她啊?偏心!”

“既頂嘴又不懂得憐香惜玉,罰你給所有病人做心電圖!”他看到我憤惱的表情,又呵斥我:“還不快去!傻小子!”

帶著情緒給病人做心電圖的後果便是接反了導聯…

白茅拿著其中一份心電圖問意博:“啊呀!只不過一宿時間,病情變化竟然如此巨大!你說赫連啊,這是不是都怨你啊?!”

意博接過圖仔細對比,若有所思地說:“你自己的病人憑什麼怨我?”

“若不是昨晚看守你這布娃娃,身為醫學奇才的我能忽略患者的病情嗎?”白茅頗為不滿。

“我看是導聯接錯了吧!”意博把圖還給白茅,只聽一聲巨吼:“唐棣!”

我悻悻地趕快逃開,要不然今天別想吃上飯!

莫主任沒有按時查房,卻組織全科開會,這是極為反常的情況。我隱約感覺有什麼事要發生,采采戳戳我問:“聽說你們昨天和患者發生衝突了?意博頭上的傷是不是昨天造成的?”

哪壺不開提哪壺!意博的傷是我心中的痛。我沒回答她,她便很生氣地走開了。

我和意博、白茅並排坐到會議室最後一排。果然是虛弱不堪,他坐下後居然有點喘,白茅關心地問他還能不能堅持,他平息片刻說白茅小題大做。什麼小題大做,他分明是很難受的樣子!

“今天我們召開會議的目的,”莫主任已經開始了正題,“大家估計都已有所耳聞,關於昨天的惡性暴力事件。”

他的話音一落,會議室便充滿喧譁,大家交頭接耳,議論紛紛,並時不時有目光瞟向我們。

“安靜一下!”莫主任提高音量,“鑑於此次惡性事件造成了及其惡劣的不良影響,患者家屬要求醫院給予合理的解釋及賠償,經醫院領導商議決定,給予造成此事件的醫生予以警告處分。”

白茅和意博雙雙抬起頭。莫主任繼續說道:“主治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