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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部分

病人被推進來安置在手術檯上,意博安撫病人,叫病人不要緊張。白茅利索地準備器械,時不時地跟意博討論病情。手術進行得有條不紊,聽他們的對話感覺病變不是很嚴重,意博對白茅說:“小白你看右冠那邊,我覺得大可不必植入支架。”

白茅看著顯示器,點頭回答:“嗯,嘗試抽吸血栓,可以保守治療。”兩人相視一笑,彷彿剛才的一場風波已過去好久。

我內心深處頓覺酸澀難忍。他與白茅在感情上的莫逆於心,在工作中的天衣無縫,在生活裡的相互扶持,無一不讓我嫉妒,無一不讓我豔羨。反觀自己,敬愛他、暗戀他,渴望得到他的認可與垂愛,卻屢屢因為魯莽和急躁搞得人仰馬翻。現在他已然拒我於內心之外,斷然不再是那個苦口婆心教誨我的恩師,亦不是那個打牙配嘴戲謔我的長輩。

手術進行到第三位時,時間已走到了夜晚9點。第三位病人的病情顯然不如第一位那樣簡單。聽他和白茅討論,說左主幹開口病變很棘手,難度係數很高,他要求和家屬當面談話。

家屬被請進手術室,一看就是知識分子出身,言談舉止透露出極高的教養。意博指著顯示屏講解:“這個部位病變很嚴重,風險很高,我們徵求家屬的意見,如果同意繼續手術,我們定盡力而為,如果放棄治療,我們可以聯絡轉院。”

家屬還是比較通情達理的,其中一位女士說:“久仰赫連主任的大名,我們全家都相信您精湛的醫術以及您仁善的為人,希望您竭盡全力救治我父親,不管有多大的生命風險,我們會全權負責!”

我在旁邊聽著,幾乎感動得落淚。現在這種講得開的家屬實在太少見了。同樣,現在這種肯冒著風險,不惜一切代價挽救病人生命的醫生也著實難得。意博堅定信念,很仔細很認真地操縱著手裡的導絲,期間病人幾度發生室顫,意博和白茅第一時間搶救轉復,看得人提心吊膽。

手術大獲全勝,病人家屬一派歡天喜地,紛紛擠進手術室要當面和意博致謝,但都被白茅擋在了門外:“患者隨即會被護送回病房。赫連主任還有事情,不便和家屬見面。”

作者有話要說:

☆、竊密未果,另有所獲

手術結束後,白茅重重地撥出一口氣,並藉機對意博獻殷勤:“啊呀!我們赫連主任的醫術越來越登峰造極了,手法簡直完美無缺!”他摘下口罩,笑嘻嘻地對著意博。

我在手術室外對白茅做鬼臉,對他諂媚的嘴臉表示深惡痛絕,而白茅亦呲牙裂嘴地回應。

意博並不看他,摘下帽子口罩轉身就走,又恢復了手術前冷戰的表情。他走到手術室門口停下,我以為他要轉身對白茅進行往日般冷嘲熱諷,卻不料見他面部肌肉突然一點點皺了起來,身體向前一個趔趄,伸手快速抓住了門框穩住身體。

“老師!”

“赫連!”

這個動作被我和白茅全部捕捉到了,我們同時大步上前。我在意博前面扶緊他的手臂,白茅從後邊穩住他的後背,防止他跌倒。他彷彿正在忍受疼痛,抓著我手臂一點點收緊,閉著眼說不出話,全剩忍痛的□□。

白茅轉身上前一把拉過椅子扶他坐下,伸手快速卸下他身上厚重的鉛衣,露出汗涔涔的脖子,以及被汗水洇溼前襟的手術衣。我馬上跑到更衣室翻他口袋找藥。我回來時他臉色蒼白異常,冷汗溼了他前面的頭髮,並順著臉頰下落。我喂他藥時他開始有點喘了,抬起眼皮看向我,彷彿是在表示感謝。

我焦急萬分,不忍心看他難捱每一次心絞痛。白茅更是急躁,摸著他的脈搏,頻頻問著:“臺子還沒撤,咱們上臺做個造影行不行?!”

意博嘗試著努力平復呼吸,微聲說“不用”表示拒絕。我握上他的手,觸手一片冰涼,我忙說:“老師很冷吧?”

他呼吸漸漸平穩,面部恢復了平靜,看來藥物及時發揮了效力,也說明他這此發病不算很嚴重。他對我們無力地笑笑,張口說:“棘手的…手術,以後還是…小白來做吧!”

白茅見他平穩無大礙,便放心下來,一屁股坐在對面的椅子上,嘆息道:“我就說,風險太高的手術拒做!現在哪個醫生不怕攤上事,你可倒好,偏要逆風而行,你自己又緊張得發病,何必呢!”

意博仰頭靠上椅背,悠悠地說著:“當初我的父親,就是因為無人搶救才離我而去的,他還那麼年輕…”

聽他訴說著心中的痛,我們都沉默不語,心裡深深內疚。他心裡到底還有多少難以言說的痛苦,我猜不透,但我肯定他活得太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