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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

開了車門去找鞋,旁邊一輛車正好路過,我從車下找到鞋還沒套上腳,那輛銀灰色的車又退了回來,一個說熟悉也不熟悉,說陌生也不陌生的聲音問,“小A?你怎麼了?”

我抬頭,他大概也看到了坐在我旁邊的晉子楠,瞭然的一笑,“還真是打攪了啊。”

那輛銀灰色的車讓我猛然醒悟,怪不得我會覺得這火鍋城的老闆眼熟,邢照賀這名字耳熟,原來是他。

我猛的愣在了那裡。恍惚間,他已經開車離開了,到幾十米外停了車,就往小樹林裡去了。再沒看向這裡。

倒聽晉子楠說,“不是吧?這人出國沒兩年,怎麼回來以後,性向都變了?”

我才緩神過來,接上話,“他以前不是?”

晉子楠點頭,“絕對一直男。”

“哦,那他沒準是來這裡有什麼事情吧。”

晉子楠有了興趣,“打賭嗎?我們守在這裡,看他出來,是不是跟著一個男的?”

我搖頭,“不了,很困,想回家。”我躲他都來不及?哪裡有蹲守他的興致?那還不是用小鈍刀自我凌遲?

晉子楠把我攬過去,摟了一會兒,“也沒準是gay吧,他在國內的時候,倒是男人女人都沒招惹過,或者躲著我們呢吧。管他呢。咱們就回家吧。”

回到我自己的小窩,隨便洗了洗,我就一頭栽進了床裡。晉子楠已經回去了,我知道我今天不肯再跟他去酒店,有點敗他的興,可是沒辦法,我是一點興致都提不起來了。

我的床不大,上下兩層的學生宿舍床,鐵架子,中間撐著木頭的床板,上面堆著些雜物。睡覺的時候不能用力翻身,一翻身,就咯吱咯吱的響,床 上鋪著不算厚的兩床褥子,很舊了。不過我每週都會曬一曬,我不帶任何人來我這裡,所以,也很乾淨。

儘管這床的舒適度,還不如客廳裡伸不展腿的小沙發,可我還是喜歡這張床,有紀念意義,而且,既然不舒服,也就不會讓我沉迷於睡眠。我很怕睡覺,也很盼著睡覺。

就像今天,迷迷糊糊的睡著,睡著了什麼都可以不想,實在是種解脫,可是偏偏又迷迷糊糊的醒來。我知道我沒做夢,飄在我腦海裡的事情不是夢,是我忍不住的回憶,很想很想幹脆不記得,或者沒發生過的回憶。可是它們註定跟我一生,如影隨形。總會在我最幸福的時候跳出來提醒我,你怎麼可能會得到這樣幸福的生活?也總是在我痛苦的時候安慰我,你就應該遭到這些,活該的。

外面下雨了。我睡前沒關窗,冷風夾著些冷雨點,潛了進來。很冷。

我不得不爬了起來,關了窗,把我堆在上鋪的海綿墊拿出來,鋪在兩層褥子下面,再加蓋了一條毯子。

可是仍然冷。

不是褥子不夠厚,不是被子不夠暖。是我自己不發熱。

腳丫是涼的,蜷縮著身子用手暖熱了,伸直放回被子裡,過不久,又涼了。

我最怕半夜醒來。

每到這個時候,總是盼著,如果有個人睡在我的身邊,他的身體很暖很暖,我就可以把我的手腳都搭在他的身上,睡得暖暖和和。

而不是像現在,我只能趴著睡覺,才不會太過注意空著的懷抱。

很空。

連雨點打在窗戶上的聲音都是:“空空空空空……”特別空……

手腳無處放的東摸西摸,摸到了手機。忘記關機了。最後一個通話,是晉子楠在樓下打給我,確定我回家了的。

晉子楠真的是一個非常非常溫柔的人。

我很想給他發個簡訊,撒個嬌,說,晉哥,你今天晚上都沒有吻我。你很多次都忘記了。

可是也能想到,要麼他關機了。要麼,說,明天一定補上。

而且,明天他也一定會補上。

可是,他的心不在我身上,幾乎半點都沒有。哄我的,就像今天晚上,熊哥哄我那兩個同行。只不過,因為他們覺得我的人品還可以,大概可以算的上那句“仗義每多屠狗輩”,故而對我稍微真心一點點。

一點點而已吧。我也不確定。

但是現在發簡訊過去,他會怎麼想呢?我猜不到,換成是我,我會覺得鄙視:這小子是不是也太把自己當根蔥了?

於是我關了機,怕自己忍不住,還把電池卸下來,隨手丟到角落裡去了。

矇住頭,告訴自己,快睡快睡,睡著了,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夢裡,還是我的回憶裡?邢照賀走下那輛銀灰的車,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