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灰沒好意思說話——畢竟我對他的崇拜之情還有那麼一點點殘存。儘管我搞成這個狼狽的樣子,可我還得感謝上帝。因為紀向南從未公開過自己的照片,否則的話,現在我們被眾人圍觀的景象就可想而知了。他拽了我一下,我沒動,他又遞過來一張面巾紙,我也沒接,他只好親自幫我擦乾淨。
“你這是幹嘛呢?大早晨跑外邊找死來?”
男人的自尊心驅使我後退了幾步以便跟他保持距離:“你管。”
“我不管你你能長這麼大麼?!”他用情景喜劇裡面的臺詞跟我耍貧嘴,“怎麼這麼燙?發燒?”
我本來想逮個空趁他不注意丟下他跑回家去的,最後卻還是被他拉進醫院打了點滴。
我吊兒郎當地坐在輸液室的不鏽鋼椅子上,抖著腿看他:“我沒錢啊。”
“神經病。”紀向南白了我一眼,“輸液都是先付錢的好不好?在這兒等著我呢?”
“你才神經病。”一瓶藥都打進我的血管裡去了,一個小護士正在幫我拔針頭,聽到這句話嚇了一跳,我趕緊賠不是:“對不起,我說是他。”一指紀向南,他倒好,自己個兒笑得直不起腰來。那護士也跟著笑:“你們這對兒兄弟可真逗。”
出了醫院大門,我突然又惦記起了工作:“小說寫得怎麼樣了?”
“還行吧。可是,要是一直沒有意外發生,怕是寫不下去了。”
他好像忘了我還在旁邊,自言自語地嘟囔了很多我沒聽清楚的話,直到在樓梯上打了個趔趄狠狠摔了一大跤才清醒過來。我沒伸手拉他,我覺得我應該笑,可是我沒有。我又努努力想笑出來,徒勞。
“媽呀……疼死我了。”這句話一出口我才笑了出來。
“傻笑什麼?”他爬起來敲我腦袋。
“你幹嘛帶我來醫院?”
“關心你唄。”
他捲起袖子來咂著嘴觀察手肘的擦傷,我直接跑了,他也沒叫也沒追,估計可能根本沒發現。
這一整天,我根本就不知道去哪,該幹什麼,於是就買了一瓶農夫山泉逛了大半個城市,飯也沒吃。將近六點的時候覺得實在是走不動了,摸摸身上的錢又不夠打車的,只好給李驍打電話求援。當然了,我也不能明目張膽地求他,只好說:
“晚上你還玩不玩了?”我想不出什麼詞,只好說“玩”,這下可徹底貶低了自己。
他那邊把電視的聲音開得很大,我聽不見他的聲音,只聽見一聲“啊,是灰太狼,大家快跑!”
於是我很邪惡地笑了起來,夕陽下旁邊長凳上的一對老夫妻很厭惡地瞟了我一眼,互相攙扶著離開了。李驍很沒好氣兒地說,神經病。
“您那,多大的人了,還看喜羊羊和灰太狼?一奔三的大老爺們兒,丟不丟人?”
“小肥羊,你在哪兒呢?本大王今天要玩真的了。”
“你就不關心我感冒好了沒有?”
他在那邊嘰嘰嘎嘎亂笑一通,然後扯開破嗓子唱:“狼愛上羊啊愛的瘋狂~~”
“去死吧你,灰太狼。”
“說真的,”他關掉電視的聲音,“你在哪兒呢?吃飯了沒有?我去接你,晚上咱倆好好樂,咋樣?”
“行啊,給錢就行。”
晚上我倆果然做了,並沒有傳說中的那麼恐怖,就跟吃個飯穿個衣服喝杯水一樣簡單和平常……好吧,在某些人看來我是很變態的吧。
他壓著我的時候,我突然想起了——
“你這是幹嘛呢?大早晨跑外邊找死來?”
“我不管你你能長這麼大麼?!”
“怎麼這麼燙?發燒?”
我突然覺得這些話那麼溫馨,我呵呵呵地笑了起來,李驍正專心致志地咬我肩膀:“有那麼爽麼?”
“跟這個無關。”
完事兒以後,他半躺著抽菸,我睜著眼睛躺在旁邊。
“弄疼你沒有?”
“沒有。”
沉默了一會兒,我說,我第一次。
他的話讓我出乎意料。他說,我也是。
我很驚奇地問,你以前跟紀向南沒做過?他說沒有,我從一開始就沒敢往那裡想。
我一下來了興致,坐起來準備聽故事:“怎麼回事?”
他吸了口煙,一下子講了很多話:“那時候,他還很年輕呢,好像才十八九歲吧?我本來是糾纏著他的,我每週都去他們學校找他,當著他同學的面跟他開一些拿不上臺面的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