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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我幹得快還有另外一個理由:紀向南靠在我後面,我覺得很不舒服。他撥出的氣吹得我的耳朵很癢,我又不好說什麼,不知為何我感到他是故意的,又或者是我想多了吧。天氣熱,他只穿了一件T恤,領口的三個釦子全都沒有扣上,有時候他指一下電腦上的圖案,往前一探身子,那衣服裡面的情況我就都看得真切了。也許,也許是我故意看的吧?
莫北,你丫的腦子進水了吧?我發現自己又在胡思亂想,狠狠地咬了自己舌頭一口,卻疼得叫出聲來。
他發現我的狼狽,哭笑不得地看著我:“你幹嘛呢?”
“咬著舌頭了。”我口齒不清地答道。
電腦已經關了,他卻沒有離開的意思,手依然扶著椅背靠在我身後。我卡在他和桌子中間也離不開,只好說:“走吧?”舌頭還在疼。
“行。”
他嘴上說著,身子卻沒動。我只好開始沒話找話。
“寫到哪了?”
“想聽真話?”
不就是寫本書嗎,還什麼真話假話。“廢話。”我突然想,他不會還沒寫吧。
“想聽廢話?”
我實在是無可奈何了,一扭頭差點碰著他的鼻尖:“不說拉倒。”
“我還沒寫。”
這下我可恨不得去當個占卜師了,果然被我猜中!“天,你一個字沒寫就要把封面搞好?沒事兒吧?”
紀向南突然很奸邪地笑了起來:“我想來看看你。”
“啊?!!!”
突然覺得後背冷了一下——他終於離開了這把無辜的椅子。我當時的表情一定只能用目瞪口呆四個字形容,因為他哈哈大笑起來。
“看給你嚇的,我開個玩笑。”
我乾笑了幾聲,覺得心有餘悸。
鎖上門和他一起走進電梯的時候,他突然問道:“不過,我以前的那些事兒,你也都知道,對吧?”
氣氛一下子尷尬了起來,我又不能說是又不能說不是,只好裝糊塗:“你指什麼?”
“別裝了。”
我驀地開始冒火:莫北,你怎麼會把這麼一個無聊的變態當做偶像!他可真是煩死人了,萬一真像寧姐說的,他有啥企圖可咋辦呢?
也許,這幾天的怨氣,不是衝寧姐,也不是衝紀向南,而是衝自己吧。想想自己,確實也是很沒用,不知道怎樣回答別人的問話,不知道怎樣應付尷尬的局面,甚至連小阮的學費都拿不出來。
想到小阮,我幾乎是衝口而出:“你能借我點錢麼?”說完了很想再咬一次自己的舌頭。
“……”輪到他目瞪口呆了。
“沒事兒,我隨便說的。”
一直到樓門口我倆都沒再說話,尷尬的氣氛無疑加重了,直到有個聲音打破了沉默。
“向南。”
有個男人出現在我們面前,看樣子等了很久了。他長得還算一表人才,但看上去頗為頑固。
紀向南臉色變了一下,很勉強地衝那人笑了一下,又轉向我:“李驍,我以前的一個朋友。”
朋友還分以前現在?我立刻明白了這人可能是誰。何必多管閒事?我覺得自己夾在他們中間礙手礙腳的,於是我點點頭打了聲招呼準備離開。李驍卻叫住了我:“你是向南的朋友吧?”這相當於在問我,你是向南現在的小情兒吧?被侮辱的感覺立刻包圍了我,我飛速答道,不是,我是個責編,然後又撒腿想跑。
李驍很不知好歹地繼續說道:“見了面,就一起吃個飯吧,你貴姓?”
我對他的厭惡之情油然而生:“免貴姓莫,飯就不吃了,我還有事。”
他們都看出了我的不悅,沒再說什麼。我離開的時候聽到李驍說,這孩子不錯,你的?這話似是故意說給我聽的。紀向南冷淡地說你可別有什麼想法。我走過第一個轉彎處的時候,看到他們倆坐在一輛車裡,李驍還衝我招手,我假裝沒看見。
這件事兒我本來就沒放在心上,很快便忘記了。但沒想到星期三李驍居然找到出版社來了,開始我還沒認出他來,寧姐請他坐下,問他有何貴幹。他當時明明是看見我的,卻好像別有用心地問:“你們這兒有個姓莫的男孩子沒有?”寧姐聽了便招呼我過去,李驍看我愣著,滿臉笑容一下子收回去了。
“喲,這可真是貴人多忘事,才三天就不記得啦?”
話一出口我才記起來,原來是他。他來幹什麼呢,紀向南分明是不在的。我只好陪著笑臉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