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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部分

左安迪板起臉,說不行你也要喝,待會坐計程車回去,車子可以存在這裡沒有關係。

宋家源為難了一下,終於點頭。然後左安迪點菜,像是真的特別開心,選單一頁頁地翻,連著叫了許多。侍應好心提醒他們夠了,他還在繼續,非要菜品鋪滿一桌子,像是過了這頓便沒有下頓似的。

“知不知道之前的生日我都怎樣過?”左安迪一杯紅酒下肚,瞬時覺得胸襟暢快許多。他看著眼前的宋家源,也覺得有話從胸口直冒上來,不說不快。

宋家源搖搖頭,溫和地笑:“不介意的話,可以告訴我聽。”

左安迪晃了晃手中的高腳杯,凝視裡面的液體,嘴角帶一抹不經意的笑容,在腦海中追思過去:“說到生日,其實印象深刻的也並不多。十幾年來,多數都是在工作中度過。十八歲的時候收到第一筆廣告酬金,我立即買了一對戒指去找蕭錦良,請他與我在一起。”

宋家源的臉色僵了一僵,然後勉強回了個笑容,道:“這倒……有些特別,別人生日的時候通常都是收禮,你卻送禮。”

左安迪笑了一下:“是的,他讓我重生。我因此感謝他,希望他給我更多快樂。”

“你說的……的確有道理。”宋家源避開左安迪投來的目光,轉而盯著自己手上的酒杯。

“可惜我們在一起只過了那樣一個生日,十九歲生日的時候,我同他就已分手。之後有五年多時間,我工作堆積如山,就算過生日的時候有另一半,多數也沒精力慶祝。”

“嗯……”

“後來24歲的時候,我談過一位設計師,極有才華與天賦。當時他已成名,擁有自己的品牌,還有十幾間店鋪。他同周家這樣的時裝貿易家不同,是真正的藝術家。我們在工作時結識,志趣相投,一拍即合。那年我的生日他在北海道包了一座溫泉酒店,說要用雪為我立一座塑像。現在想來,可能是迄今為止收過的最浪漫的生日禮物。”左安迪微笑道。

宋家源摸摸面前的酒杯,杯中的酒幾乎被他指腹的溫度溫熱了,估計口感也變了質。

左安迪又接下去道:“可惜那一年的生日我得了重感冒,在醫院中躺了足足三天,連飛機都上不了。他的冰雪雕塑只完成了一半,就飛回來看我。當時他說第二年再去,可惜我們最終也沒有等到第二年。”

“分手了?”宋家源問。

“他死了。”

宋家源的手指從杯子上放下來,擱到桌上。通常這一行的藝術家命數都有限,有一大半是因為他們的生活習慣所致。這些人首當其衝的死因是吸毒,其次是艾滋。有些人數毒並舉,就是最先進的醫療手段也無力迴天。

左安迪平靜道:“不是艾滋,是自殺。他的生意遇到困難,有人收購他的品牌。他不願受人操控變成商人賺錢的幌子,讓他們打著自己的旗號賣些一季就過時的服飾。不過在那之前,我們的確已經分手,在那個錯過的生日後不久我們就分開了。我知道,我們終究不適合對方,他的不羈與神經質不是尋常人能受得了。”

“你的經歷……也很不尋常。”宋家源頓了一頓說道。

左安迪在他面前提起這些舊事,樁樁件件都令他大跌眼鏡。宋家源也感覺到今天這樣的時刻安迪突然提起這些,或許是意有所指。兩人之間空缺的那十幾年,如今被安迪一點點用語言勾勒了出來,而他們之間的距離卻也因此益發明顯。

宋家源在美國的生活簡單得好像一杯白開水,既沒有跌宕起伏的戀情,也沒有突如其來的豔遇。他習慣並也向往這樣的生活,現在聽到左安迪訴說過去,心裡幾乎越發確定自己與左安迪已經走上人生的兩條岔路。他們已經不知道怎樣回到原點,也不知是否還能相遇。

宋家源看著面前的左安迪,只覺得他的每一個表情都在對自己說“不可能”。

“不尋常麼?我不覺得。”左安迪笑笑。說是笑,除了嘴角揚起卻也沒有其他表情,看起來只是在應付,並沒有絲毫真心。

安迪大概也意識到自己行為異常,低下頭去吃菜。桌上食物委實太多,他這幾天飲食極不規律,一時吃得快了,胃裡一陣噁心。

左安迪立即從座位上站起來,匆匆說了句抱歉就衝去洗手間。他趴在馬桶圈上嘔吐,過量的食物堵在食道里,混合了酒精讓人異常難受。或許是當年做模特養成的習慣,左安迪的食量一直控制在有限範圍內。他從未在短時間內塞下過這麼多的東西,食物在口腔裡咀嚼時都不知道滋味,一切只是機械的吞嚥流程——他太怕自己的嘴巴閒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