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因為當年我……”
“別太高估你自己,宋公子。我與誰交往,都是憑自己喜好。有時候不要將自己抬得太高,將別人壓得太低。不然當你發現事實,容易形成落差,心理承受不了。”
“不要再找藉口,你找周文生,是因為要用他們家的場地。”
“哦,是羅少康,他告訴你的?”
“是阿邦。”
“呀,看,我差點冤枉了你的小舅父。”左安迪笑道,看著宋家源的表情一點點變得僵硬,他自己的臉上就笑得越發開心,等他欣賞夠了也笑夠了,左安迪就板起臉,正色道,“聽著。我在這一行打滾許多年,如果每一樁專案都靠睡,那麼到現在,也不差這一個。你明白嗎?”
宋家源說不出話來。
“你是在心裡計算我睡過多少個嗎?”左安迪笑。
“不是。”
“呵,算了,我從來也不知道你心裡想些什麼。也沒興趣知道。”左安迪放棄再與他對話。與宋家源說話的無趣之處在於,他總是無意透露自己的想法,卻一味想知道你的。這種不對等彷彿理所當然,就像他是宋家的大公子,在學堂裡所有的老師學生都必須讓著他。他說的話就是皇命,而一切其他人、事,只是他意志之下的道具。
左安迪感覺厭倦,要走。連道別都不想說。
他轉身,忽然被人用力拉回來,再然後,有一雙唇貼上來。在來不及反應的剎那,宋家源吻住他。
這絕對不是一個誤會。吻很深,也很長。是明確的,帶著炙熱愛意的接觸。
左安迪一意識過來,就用力推他。這種一廂情願的做法的確就是宋家源式的,他要說就說,要吻就吻。這個看上去溫柔斯文的男人,骨子裡就是這樣自私並且霸道。
左安迪掙扎了一會,才終於推開他。他不會承認有那麼一瞬間,他拒絕的力道弱了,是因為他在享受那個吻。
腦中有個聲音告訴他,是宋家源在吻他,不是別人。
“夠了。”待到左安迪終於擺脫了禁錮時,說話時已變得冷靜節制。
宋家源的眼神卻還沉浸在剛才一剎那的接觸中。他瞳仁深邃,眼圈微紅。若叫旁人看見這情形,簡直不知是誰強吻了誰。
“你要公開嗎?公開宋家大少爺是個基佬,讓宋伯年知道他寄予厚望的兒子喜歡的是男人。不過不要緊了,他現在還有一個繼承人,不是嗎?”左安迪擦了擦嘴,毫不留情地給他致命一擊。
相識多年的好處就是,知道什麼是對方的軟肋,隨隨便便一下,就能讓對方毫無還手之力。
安迪說出這一番話,宋家源果然就沒有再阻攔他。鉗住他肩膀的雙手慢慢鬆開,垂到宋家源的身側。
“你走吧。我還有話跟周文生談。”
宋家源看了一眼左安迪。
“你管不著了。”左安迪再一次強調。
他本來就管不著。鬼迷心竅,一時興起。宋家源本來就不應該到這裡,他不應該在喬正邦嘴裡問到左安迪的行蹤,然後又疑神疑鬼地衝過來。不應該為一個莫須有的猜測大動肝火,然後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對左安迪作出這樣的告白。
或者,左安迪不會認為這是一個告白。
連道歉都未曾被接受的人,沒資格提出告白。
左安迪看他一眼,什麼都沒再說,轉身離去。宋家源終於沒有再追。
左安迪本要回去周文生的遊艇,直走出一段距離才見到,周文生的身影掩在某個街燈的立柱下面。他像是站了很久,鼻子裡流的血已經止了,襯衫還沒換掉,斑駁的血跡顯得十分狼狽。
“你還要上游艇換衣服嗎?”周文生見安迪迎面過來,問道。
左安迪搖搖頭。他襯衫前襟有一塊明顯的紅漬,他們用餐的時候,被邊上奔跑的孩子無意打翻了桌上的紅酒。周文生說遊艇上有淋浴,也有自己備用的衣服,左安迪便跟他上去換洗。事情就是這樣的湊巧,或者說,是不湊巧。宋家源到時,見到的只是左安迪跨進浴室,便以為他為了生意獻身,於是對周文生揮拳相向。
“你……沒事吧?”
“鼻樑沒有斷。好在未曾整容,不然前功盡廢。”周文生還有心情開玩笑。
“對不起。”
“不是你的錯。”周文生十分溫柔地看著他,那眼神甚至讓左安迪感到一絲抱歉,“我也不會報警。”
左安迪唯有道:“謝謝。”
“他是你的男朋友嗎?”周文生神色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