者提筆的提筆,按機器的按機器,個個準備停當,才慢條斯理道:“既然記者朋友們這麼給面子,光我一個人解釋怎麼足夠?既然另一個當事人也在現場,有什麼誤會,不如叫他一起過來,向大家解釋清楚好不好?” 說罷安迪朝對面一指,宋家源正站在彼處。
被幾十雙眼睛盯著,宋家源就是不給面子也不行。可他並不知道安迪對記者說了什麼,被人群裡三層外三層擠在中間,聽記者七嘴八舌地追問,一時額頭就微微有汗。
“你們別這麼心急,宋公子剛剛從外國回來,還不習慣香港傳媒的風氣,把他嚇到了,以後採訪的機會可就沒那麼容易咯。”安迪笑容滿面道。
宋家源算是知道了左安迪口中的“陪你玩”是什麼意思。他長年避居國外,過去應付記者,多半也是正規的企業新聞釋出會,哪裡見過這樣如狼似虎的娛樂版狗仔。只見無數支麥克風和錄音筆伸到宋家源面前,直像妖魔的利爪,要挖心掏肺將他生吞活剝一般。
左安迪在一旁看戲般欣賞。虧得宋家源涵養功夫好,被媒體百般折磨也沒見要發作。他極耐心又好脾氣地打著太極,又不敢講些實質的內容,生怕安迪事先向媒體透露過什麼,自己胡亂說話,會前言不搭後語。
左安迪看宋家源回答問題謹慎小心,步步為營,就知道自己這招是玩倒了他。直到看夠看爽之後,安迪才慢慢撥開那些長槍短炮,悠哉道:“你們果然是把宋大少嚇到了,這麼多問題,怎麼好一口氣回答呢?我看還是我來長話短說吧。不過這一次,你們可要保證不能歪曲事實,也不能斷章取義了。家源,你看這樣行不行?”
宋家源聽他如同少年時一樣稱呼自己“家源”,一時出神,什麼也沒說,只是點頭預設。
這一切反應安迪當然盡收眼底,他只是神色如常,看上去輕鬆自如:“其實啊,同學會那次根本是個誤會來的。我同宋大少是中學同窗,大家感情很好。那次不過是想替他拿一杯酒,不巧被旁邊的侍應撞到,就整杯打翻在他身上。這場面給旁人見到,當然就藉機大做文章。其實以宋家的地位和宋公子的為人,試問全香港又有幾個人會願意與他為敵呢?難道我不想再幹這行了?你們說是不是?”
記者們有的點頭,有的卻半信半疑。安迪給的說辭似乎是存心編來搪塞媒體的,論衝突論爆點都離八卦頭條的新奇度有一段差距。
左安迪又道:“我知道這個答案大家回去不好交差,今天就當多謝各位捧場,一會兒請攝影記者到背景板前,替我同宋大少照一張合影。吶,你們知道,我近來很少拍看板照了。不過為了客戶,也為了我這位老友,希望大家回去,可要筆下留情,多寫些好話啊。”
記者們如獲至寶,便對他的官樣說辭睜眼閉眼了。
作者有話要說: 之前完結的兩篇文打算做個志,在微博上做了個印量調查的投票,希望看看大家是否有意向。另外大家有什麼意見和想法也歡迎提出,非常感謝。連結見下。
《義海風雲》及《追逐》個人志印量調查
☆、第 10 章
次日的報道果然版面可觀。這樣的活動一大要旨便是博取眼球,只要客戶的logo清楚印刷在報紙上,報道又不是負面,活動便算圓滿。公關公司與客戶雙方也都皆大歡喜。
左安迪在前一晚直等到活動完畢,盯著手下人挑選完現場照片,又一封封郵件把新聞稿發給媒體,確保萬無一失才回家休息。他習慣了事必躬親,像這樣的活動,應酬得再兇,也會堅持完成手頭工作。大概在酒醉時,一對上電腦螢幕便瞬間清醒,也算得上他的個人絕技之一。
然而工作完成,酒精就又發揮應有的作用。安迪處理完手上的公務,很快就睡得人事不省,公司同事熟知他的習慣,自覺自發會將他送到公寓,安置妥當再悄悄離開。
這項任務繁重又艱鉅,通常是交予公司內最新最好欺負的新丁。羅少康初來乍到,當然是不二人選。
安迪第二天醒來,徑直走去浴室沖涼。漆黑的房間還留著夜的影子,他也不慣開燈,在黑暗中憑記憶摸索道路。直到腳下絆到異物,險些摔跤,才意識到公寓裡原來有外人。
開啟燈,睡眼惺忪的羅少康捂著肚子同他道早安。
“昨晚你就睡這裡?”安迪拿拖鞋指了指地板。
“你昨晚吐了很多次,我怕你半夜起來繼續,怎麼知道一不小心就、就睡著了。對不起,Andy哥。”羅少康說得誠懇,十分愧疚地低頭。像是中學裡那些資優生,難得犯一次小錯,便恨不得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