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坐擁數千億港元資產,一躍成為富豪榜上的名人,兩人再不能在人群中過平凡安靜的日子,今後他們的身邊只會有越來越多的人,會有各色人等處心積慮地來到他們身邊。好的,壞的,善意的,邪惡的。左安迪在這個圈子久了,早就能夠預見兩人未來的生活。只是他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成為風暴的中心,在這個漩渦裡陪著宋家源一起旋轉。
到了公司,左安迪發覺事情已不是自己想或不想就能簡單避免的。員工們排著隊來向他報告Eventus最近的業務動向,光是聽報告便花去了整整一個下午。待到最後一個人從經理辦公室推門出去,左安迪才發覺原來他身邊的風暴早就已經無聲無息地欺近,只是自己之前被宋家源的事情分心,一直忽略了而已。
他是記得最近的這半個月中,曾看到過幾份報告專案中斷的郵件,但印象中也只有幾單而已。今天到辦公室將這些終止的專案一一羅列出來,發現竟佔去公司業務的八成。有八成的業務都已停止了運作,幾乎大半個公司的員工都無所事事, Eventus像這樣空轉了半個月,收入已遠遠不能敷出,財務上很快就要亮起紅燈。無怪乎下屬會這樣焦慮,一見他回到公司便如蝗蟲般撲上來。他們是擔心再沒有工開,自己便要被掃地出門了。
左安迪驚訝歸驚訝,卻並沒有多少慌張。遇到這樣的狀況是他意料之中的,無論宋伯年是否猝然離世,他既與宋家做對,就早有準備會遭到封殺。在香港這樣的彈丸之地做生意,要想不與宋家扯上關係簡直天方夜譚。這些停掉的生意也許曾是宋伯年的意思,也許是羅瑤的意思,現在左安迪已不想再去追究。他張口叫了聲“阿康”,這才記起來宋家康已經不會再來Eventus,只有改口叫了另一名助理,讓對方幫忙梳理出一張要回訪的客戶列表。
等到一切安排完畢,左安迪幾乎是公司最後一個下班的。下樓的時候宋家源的車已經等在門前,有司機載他過來,後面還遠遠跟著一輛車,應當是隨行的保鏢。
他們的生活真的開始從細枝末節處有了變化。左安迪走到車前,在心中適應了一下,才鑽進汽車後座。
宋家源的眼神與笑容卻依舊是原來的樣子,左安迪一坐上來就被他抓住了手握在掌心裡。他們還不習慣在有外人在的時候說私話,便由著司機一路開車,沉默地在後座坐著。
回到左安迪的公寓,司機就駕著車離開了。左安迪看著消失在路盡頭的那個黑點,問宋家源:“讓身價數千億的首富屈就陋室,我真是何其榮幸。你的保鏢們怎麼辦,我家可沒有地方給他們。”
“他們在附近租了房子。”宋家源一面拿出左安迪一早給他的備用鑰匙來開門,一面說,“再說我的身價也沒有千億,羅瑤手上又另一份遺書,她入稟了高院遺產承辦處,那筆遺產已經暫時被凍結了。”
左安迪小小吃驚了一下。
宋家源看上去仍是平靜,只是眉頭微蹙著,也並不輕鬆:“我並不擔心這個,應訴的律師費及堂費還不成問題。況且不一定每單官司都要上庭,這些事情都交給律師,現在還不用著心急。”
左安迪道:“我看過類似的新聞,這類官司通常會打很久。”
宋家源點頭:“拖上幾年都毫不稀奇。”
只是他們縱然不願,也無力擺脫。生在什麼樣的家庭遭遇什麼樣的命運不是他們能夠左右。
“對了,周文生今天來了我公司。”左安迪拿出一份檔案給宋家源,“這是他讓我轉交給你的資料。他說近來透過熟人認識了不少內地政要,知道開發區有個地塊打算招標,也找到了幾個有意向的投資人願意聯合競投,問你何時有空一起談談。看得出這個專案他勢在必得,好像他的合作人有內部關係,如果參與專案,中標十拿九穩。”
“十拿九穩?”宋家源隨口問道,他與周文生幾乎是前後腳回到香港,要是短短數個月能建立起這樣的人脈,那他宋家源為何從未遇到。
“他說這位合夥人人脈很廣。”
“可他只是比我早回港沒多少時日。”宋家源對周文生的保證卻很有保留,誠然周家根基深厚,但畢竟沒有地產背景,單憑周文生一人的交際能拉攏多少資源,很是值得懷疑。
左安迪聽他這樣說就顯得有些小氣了,說道:“你就不準別人有自己的本事?”
“不,我不是這個意思。”宋家源尷尬地笑笑,收下資料,“我會好好研究的。”
左安迪覺得他對周文生總是有些輕視,也不知是否同自己有關。不論是否因為吃醋,這感覺總不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