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肝癌。”蕭錦良的語氣很平靜,說起自己的疾病像個無關的旁觀者,“cancer。病灶面積大,醫生不建議區域性切除,我已經決定去美國換肝。你知我家裡的情況,我父親年事已高,我又是蕭家唯一的男孫,被寄託上蕭家所有的未來。你說我自私也好怎樣都好,這件事我目前沒有打算讓父親知道,萬一他聽到訊息刺激出什麼狀況,我也實在沒有餘暇來處理。”
左安迪吸了一口冷氣,問:“你何時查出患病?上次見面時你已經知道了是不是,為什麼瞞住我,不早些告訴我?”
“你又不是醫生,Andy。早告訴你也於事無補的。” 蕭錦良苦笑了一下,然後正色道,“不過現在我就真的需要你幫忙。美國的醫生我已經聯絡妥當,只是需要一個可靠的人陪我去處理手術相關的事宜。”
左安迪握著手裡那張機票,百感交集 。蕭錦良對他而言,遠不止一個前男友的身份。他曾是左安迪人生的一座燈塔,在茫茫黑夜中為他指明前路。對左安迪而言,蕭錦良亦師亦友,重要性早已不亞於至親。
乍聞蕭錦良身患絕症,對左安迪而言絕對是晴天霹靂。他眼見宋家源身邊雙親驟然離世,很難想象類似的事情與自己會如此接近。死神就像是纏上他們似的,先是將宋家源玩弄在鼓掌之中,接著就把眼光瞄準了左安迪。
“我陪你去。”安迪知道自己責無旁貸,在這樣的時刻蕭錦良能想到自己,也證明他已別無選擇。
“謝謝你。”蕭錦良露出感激的神色,但很快他想起一件事,又微微皺眉,“只是這件事,暫時還需要保密。不僅我父親不能知道,除你以外,任何人都不能知道。不論手術成功與否,我都不希望在進醫院之前就先惹來一堆不必要的麻煩。你知的,萬一被同行知曉我的病情,不止我父親,就連蕭家的事業都會受到波及。”
蕭錦良在媒體界打滾多年,也算是經歷豐富,他生性不羈,在事業有成的同時也結下不少仇怨。左安迪知道萬一蕭錦良身患絕症的訊息傳出去,外面不知有多少人會彈冠相慶,那些被他握有把柄的大佬們,說不準會竊喜到想開香檳。要是不想在這時候被人趁火打劫挖牆腳,最好的做法是封鎖訊息。這也是蕭錦良為什麼選擇去美國做手術的原因,隔開一個太平洋,就算有八卦流出來,也總是會飛得更慢一些。
“這我明白,你放心,這訊息我對誰都不會透露。”左安迪保證道。
“那宋家源……”
“你若不安心,我就不告訴他。”左安迪道,“有什麼重要得過性命?他要是連這點也無法信任我,那我同他也沒有繼續下去的必要。”
蕭錦良道:“我真沒料到,最後陪在我身邊的,依然會是你。”
“你這算是損我還是讚我?”左安迪與他玩笑一句,但終究還是在意蕭錦良的病情,他知道以蕭錦良的個性,總是報喜不報憂,他表面看上去輕鬆,但並不代表手術的風險不大,於是又道,“既然由我陪你去美國就醫,你總得將病情都老老實實告訴我。不然我到了美國,對你的情況一無所知,哪裡能幫到你什麼?”
“不,今天是你的生日,走之前還有時間詳談。我不想在這樣的日子掃你興。”
左安迪已對這個生日失望透頂,只覺得眼下也沒有什麼能夠更令自己掃興的了,何況此刻他也並不想回到與宋家源共住的公寓,於是朝汽車的方向推了推蕭錦良:“你知道我從不忌諱這個。我早說過,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你要是不把病情說清楚,恐怕今晚我都是會失眠的了。”
蕭錦良欣慰地笑了一下,便給安迪開啟了車門,而後發動汽車從公寓前離開。他們轉彎才駛出屋苑的大門,迎面就有一架車進來。汽車大燈敞亮刺眼,左安迪在副駕駛位上伸手遮擋了一下。而與此同時,蕭錦良腳下加速,在看到對面司機的剎那便與其迎面擦過了。
照面的過程只是一剎那,他們在安美欣的靈堂上見過,彼此都認得對方的長相。宋家源在對面的車裡毫不意外地露出一絲驚訝,蕭錦良看似平靜,心裡同樣也是沒有準備的。然而雙方都沒有減速,兩架車便就這樣背向而行,越駛越遠了。
這天晚上左安迪在蕭錦良的住處看到了他所有的病例。虧得蕭公子涵養功夫好,將自己的病情隱瞞得滴水不漏。原來他早就察覺身體有異,暗中走訪了多位名醫,也做過不少檢查。左安迪這兩年因為轉行的緣故,與蕭錦良的接觸沒有之前那樣頻繁,近來也只是有需要時才同蕭錦良聯絡。在他心中,蕭錦良的地位好像兄長,他長袖善舞、事業有成,又對自己體貼包容、有